秋漪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您老多大的年纪,小穗儿又才多大,你何必和她计较呢!”秋漪说完了,便又对着小穗儿道:“好了,今儿个,我放你半天假。你和玳儿瑁儿两个好生玩去。记住,只不许你们吵嘴。”
这个时候,小穗儿也方明白,大少奶奶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小穗儿受了感动,也就对着秋漪不停地点头说道:“大少奶奶——”
“好丫头,我知道你的心。其他的话,且不用说了。”秋漪说着,还爱抚地摸了摸小穗儿的头。
小穗儿走了后,秋漪也就对田氏说道:“好了,您老何必和一个丫头生气呢?若有什么话,只管里头说去!”田氏一听,想了一想,也就不抹泪了。到底她的心里还有正经事儿要和秋漪说呢?且就先让她乐呵乐呵再说。田氏就随秋漪进了屋子里。待坐下了,田氏便又道:“这会子,扰了你的觉,可不要紧吧?”
秋漪听了,也就淡淡地笑:“不要紧,反正我这会子也不睡觉了。对了,你见我到底是为什么事儿?”秋漪只想在第一时间内知道田氏的来意。
田氏听了,也就缓缓开口,告诉秋漪:“怎么,你忘记了还有几天就是你弟弟夏安的生日了么?”
秋漪一听,也就哑然失笑道:“我却是忘了!到底是这几天事情多!”
田氏便又道:“我正是因夏安的生日来和你商量的。”秋漪就道:“你是想问怎么给夏安过生日,是不是?”
田氏就道:“不错,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想从前儿,我都是给夏安在家里操办他的生日的。但春琴想不是大着肚子嘛?我也嫌麻烦,索性也就不家去了。不如,咱们就将夏安从私塾里接出来,就在这丽春堂过一日散生日,你看如何?”
秋漪听了,也就欣然说道:“这样也好。说来,我也想早点见到夏安。”秋漪知道田氏也只有在丽春堂里呆得惬意,也就补了一句道:“那么就辛苦你了。本来我也想亲自替想操办的,但到底我事儿多。”
田氏见秋漪爽快答应了,心里更是得意,因就笑道:“是呀,我就知道你事儿多,所以抢着和你说了。我已经想好了,在夏安过生日前一天儿,我就去私塾将夏安接出来。到时候,你们姐弟两个,又可以好好说话儿了!”田氏见秋漪丝毫不起疑心,也就与她说了说些。她担心若是说得过多了,反而叫秋漪心疑。
到了晚上,墨染从外间回来了,秋漪就告诉了他夏安要来柳府过生日一事。墨染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可想了一想,却又对着秋漪问道:“只是——这样的事儿,虽然也妥当,但我猜测田氏到底不会这样好心!由她来张罗,到底这其中打的什么鬼主意?”
秋漪听了,就道:“是呢?真正我也怀疑呢!但这会子却又猜不出来!”
墨染想想,也就对她道:“不过,夏安的生日是在那丽春堂办的吧?”秋漪听了,也就点了点头。“不错。这是田氏的意思。不过,也就在那丽春堂办吧。反正也都是一样。我的心里,只想见到夏安就行。”
墨染就道:“看来,他们的意思,就是让你去丽春堂。”墨染说完,便又陷入沉思。秋漪就道:“怎么?你是不是又担心田氏要害我?放心好了,到底那一天是夏安的生日,她们再怎么歹毒,也不会在那一天下手的!”秋漪悠悠笑着,又像是在对墨染玩笑。岂料,墨染听了,心里却是更凝重了。所谓无风不起浪,自己还要暗中盯着才好。
“既然夏安来,那你就过去。你放心,我总会在暗中保护你。”墨染说着,更是紧紧握住秋漪的手不放。又过了一会,含珠也就进来了,见了秋漪,含珠就道:“方才,我去了静心苑,柳夫人又送了我好些东西。真正,若再这样的话,那静心苑我也不敢去了。”含珠虽然是对着秋漪抱怨,但面儿上分明又有羞赧之色。
秋漪听了,就呵呵笑道:“嗯。柳夫人喜欢你,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反正,在柳府上下看来,你现在已然是瑞安的未婚妻了!你们早晚都是要成亲的!”
含珠听了,就道:“但柳夫人实在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有点吃不消了!其实,我也常常自问,我曹含珠到底又何德何能,今生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有时,我还觉得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梦里呢!”
秋漪就道:“含珠,你何必这样自谦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很多的优点。瑞安能和你在一起,其实也还是他的福气呢!”含珠听了,也就歪着头,对着秋漪笑道:“是吗?那么你告诉我,我都有哪些优点,这些怎么我都不知道?”
秋漪就问:“怎么,这些瑞安难道不告诉你么?”
含珠听了,也就长叹一声,告诉秋漪:“他呀,我问他,他只是说我是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里最普通最平凡的一个!再一个,就是说我像个男孩子!反正,从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秋漪听了,也就笑:“他不过是顽话,你可万万不要信!不过,他越是这样说,可见他越是喜欢你呢!”
含珠一听,也就呵呵地笑了。“那么,以后柳夫人若还要送我东西,我该怎么做?”
秋漪就道:“这个么,其实也很容易。她若是还送你,你就叫瑞安先收着就是。”含珠听了,也就说道:“好,秋漪,我总是听你的。方才我到你这里,却是抄了近路。我路过丽春堂时,不想正看见春琴正在散步。要我说,她的肚子挺得那样大,真的不像才怀孕三个月的呢!秋漪,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难道就看着春琴将她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么?你们能忍得,真正我一天也不能忍了!不是说她的奸。夫就是丽春堂那个花匠吗?”
秋漪听了,也就对着含珠说道:“含珠,此事到底还要再忍一忍。”
含珠听了,就笑:“秋漪啊,怎么还要忍呀!俗话说的,这百忍成金,只怕你们从此以后就宽恕了春琴呢!真正,我看到她那样一副嘴脸,心里就讨厌呢!”
秋漪就道:“哪里就会这样。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春琴只要犯了事,横竖是逃不过的。墨染说了,现在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含珠就道:“你们这左等右等的,真正等的我都烦了。要我说,只需将那葛花匠揪出来问问不就行了?他若不肯说实话,只管大刑伺候,我保他肯定就招了!哪里就要这费事?我在一边,可是等的不耐烦了!”这是含珠的心里话。这一天到晚地只管看着春琴在丽春堂里养尊处优的,含珠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秋漪不想和含珠在这个问题上旋磨,因就对含珠道:“含珠啊,过几天是我弟弟夏安的生日,到了那一天,我只管将他接到柳府来过的,到那时,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在秋漪的心里,将夏安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可也将含珠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含珠就道:“秋漪,也真是巧了。那一天偏巧是我爹爹的生辰。我想,我就不去了吧!因那一天,我只想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地呆着。”含珠的心,秋漪也懂。她听了,想了一想,就对着含珠说道:“好,你有的事,此事我到底不好逼你。那我就不请你了。”
含珠听了,就对秋漪说道:“嗯。见了夏安,替我问一声好。”
夏安生日这一天,很快也就到了。夏安跟着田氏,开开心心地进了柳府。本来,要见大姐姐了,夏安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他见了秋漪,可是有一肚子的话儿要说。可不想,娘领他在二姐的丽春堂,可是让夏安心里的不大高兴。他想去的是落雪轩。偏巧,田氏又故意激他:“夏安啊,你可知道,叫你去丽春堂,实在是因为你二姐有了喜了。夏安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等你二姐生了孩子,你可不就是现成的舅舅么?”
夏安听了这话,心里就狐疑。他停了下来,对着田氏说道:“娘啊,你说什么?二姐她怀孕了?”
田氏听了,也就笑:“是呀,你二姐怀了身子了。这会子我说出来,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夏安听了,心里只有惊,却是一点儿喜也没有。什么?二姐怀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安还记得,上一回墨染姐夫可是亲自去了私塾,给他送大姐做的一件衣裳。当时他见了姐夫,心里高兴之外,还不忘又问一句:“大姐夫,在你的心里,果然只有我大姐一个人么?”小孩子心重,夏安的确想知道姐夫心里的真正想法。
墨染听了这话,顿了顿,就摸了摸夏安的额头,笑着说道:“夏安,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些个?”夏安听了,就固执问道:“姐夫,我问你,你只需回答。不然,我心里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