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八成耕地在谁的手上,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开口说出来。
有些事只能做,却不能说,这是这些权贵阶级们的共识,这是一块遮羞布,也是读书人嘴里说的体面。
陆离巍然不动的站在大殿中央,此时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浩然正气,让那些做过龌龊之事的官员们,心虚到不敢与其对视。
“贾大人,我陆某再问你一遍,这帝国北地当真是无粮可征了吗?!”
起初贾平川并没有将陆离放在眼里,他甚至有点鄙夷这个自西北走出来的边卒,但是此刻他却被陆离的话,给问得涨红了脸。
贾平川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现在无论什么结果,都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
陆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八成的土地都在那些士族们的手里,户部为什么不去向他们征调军粮。
进一步得罪天下士族,退一步赵广定然不会饶了他。
此时的贾平川,已经无异于是被陆离给架在了大火上炙烤。
就在贾平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时,满朝文武却都将目光放到了陆离的身上。
那些目光中有不屑,有愤怒,有怨毒,也有在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唯独李山河看向陆离的目光中,流露着几丝隐隐的担忧,此时若是有人仔细向这位老国公的目光看去,那目光里其实还包含着一许赞赏。
“贾爱卿,朕也想知道,这帝国北地当真的就无粮可征了吗?”
“陛……陛……陛下,这……这帝国自立国以来并没有向士族们征粮的先例呀……”
在权衡之下,贾平川只能将帝国的祖制给搬了出来,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将赵广给得罪死了,同时也将矛盾转嫁回了皇权与士族之间。
闻言,赵广虽然已经愤怒到目光喷火,但是他却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因为现在还远远没到他能和士族们翻脸的时机。
“什么时候这户部也学起了礼部,这张嘴闭嘴就是祖制,莫非贾大人是跟礼部的朱大人讨教过礼学不成?”
赵广虽然不好开口,却不妨碍陆离对着贾平川阴阳怪气。
“你!……”
贾平川自然是很生气,然而礼部尚书朱熹,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全当没听见陆离的话。
这可不是朱熹的脾气有多好,只是因为这位礼部尚书,早就领教过了陆离的阴损招数,上次被陆离阴到借钱交差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既然贾大人说起了帝国祖制,那么我陆某人就与你论一论这帝国的祖制!”
“哼。”
面对陆离的穷追猛打,贾平川也只能冷哼了一声来表达不满了。
“高祖有云,士族乃是帝国的立国之本,所有才有了天子与士族共治天下,不知我所说的可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