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宿的鹰,凌照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宿了,还是未宿,只知道肃王和邓筵茆特地等在这里,绝非关心她的起居那般简单。
果然代理早朝的晋王算了算时辰,舍了寒暄,全剩直白:
“凌姑娘,我们应该合作。”
“为了打倒共同的敌人。”
彼时凌照水小脸一扬,那些夙夜未醒的瞌睡全都跑没影了。她心里明镜似的,眼中却尽显疑惑:
“哦?”
便听邓筵茆指点迷津道:
“外面的风声凌姑娘想必是听说了,若是借着这股东风将凌捭阖旧案的主谋之罪推到慧妃沈晚棠头上,凌家便可就此洗脱罪名。”
“到时候,晋王殿下定会为凌姑娘做主的。”
弄了半天,原来是叫她落井下石,喊她火上浇油。
凌照水礼貌地笑了笑,道:
“晋王殿下,你做不得这个主。”
她断然拒绝的态度惹恼了晋王,若非邓筵茆在一旁阻着,晋王几乎就要动怒:
“凌照水,你不要不识好歹。”
“本王这是在帮你。”
凌照水不慌不忙地后退了两步,
“殿下不要忘了这是禁宫,陛下虽然不在,但还活着呢。”
“凌捭阖一案是圣上亲自定的罪,您怕是做不了这个主吧?”
听了这话,晋王的语气缓和下来: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呢?”
“你大可不必担心,本王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只需你配合就好。”
他说着以眼神催促邓筵茆做出解释,并且示意凌照水将耳朵靠过去。
诚然为父亲凌捭阖洗脱罪臣的污名是凌照水的夙愿,她也明白,慧妃沈晚棠不倒,此事很难会有回旋的余地。
肃王对此,用尽法子,百般阻拦。
晋王这条路虽险,但也不失为一条捷径,凌照水想了想,主动挨了上去
无论是肃王的护短,还是晋王的拉拢。
凌照水明白了一点:
煽风点火之人,无恶不作之徒,她们想借凌捭阖旧案兴起的波澜,直达云霄。
凌姑娘不坐马车,是因为脚踏实地的感觉,更让她觉得安稳。
走着走着,天渐渐亮了,路渐渐宽了。
清晨的京都城,静的可怕。
京兆府出了那样的变故,让整个京都城都蒙上了一缕恐慌。
街道上人很少,出摊的小贩顾不上生意,三三两两聚拢在一块,神色慌张地在谈论着什么,说不了两句,便朝四周忘了忘。
凌照水在一处包子铺前站了站,后头跟上的凌平会意,付了铜板,递给她两个被她凝视了良久的包子。
凌照水确实饿了,并且她笃信自己是因为饿了,才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此刻惊恐,忐忑,慌张,隐隐还带了一丝好奇,同京都城中的贩夫走卒并不不同。
只不过,她比他们更接近和靠近真相。
方才在宫墙内,邓筵茆向凌姑娘传达了晋王的计划,而凌姑娘呢,她从人模人样的邓大人身上闻见的,是一股子清水洗不尽的,
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