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兴怀按压住内心的愤怒,明面上再也不敢提及让对方和谢时微分手之事。
除了顾忌着那点的爷孙之情外,最重要一个原因是——
周氏集团现阶段需要薛远。
自从‘北城项目’后,虽然薛远做事果决狠辣不顾及他的颜面,但是和周斯年似曾相识的行事作风还是让周兴怀心怀窃喜怀念。
他把薛远调到了公司的高层位置,给予他集团副总的职位。
他想要看看薛远的潜力在什么地方。
结果薛远的能力和成长速度超乎周兴怀的想象。
处理事情的能力甚至比在斯达汽车磨砺了两年之久的周锐还要成熟老练。
周兴怀以为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没有他主持大局,周氏集团会乱成一团糟。
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
对方就像是天生的管理者。
年轻,锐利,有魄力。
周兴怀好像看到了年轻时期,锋芒毕露的周斯年。
全然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继承人模样。
以前看重薛远是出于对早逝儿子的怀念追忆,现如今早已演变为对薛远卓越才能,能够解决他后顾之忧的喜爱。
虽然周家有两个继承人。
但是人心多变。
一扇天平逐渐发生倾斜,凡是入局者都有目共睹。
在盛繁枝出事后,盛家也看出了周兴怀的冷漠无情,加上薛远在周氏集团的风头越来越盛。
如果他们再冷眼旁观,周家的家产一旦被一个私生子夺去,他们可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于是盛丰源亲自出面和周兴怀赔罪,调节两家之间的关系。
之后,周锐也被调入周氏集团总部。
薛远和周锐成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相看两厌的同事。
一山本就不容二虎。
加上周锐总是妄想欺压薛远一头。
于是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集团内部也渐渐分成两派,大有站队争当从龙之功的架势。
薛远和周锐的继承人之争,在周兴怀某个突然呕血昏厥的晚上,正式打响。
……
上京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
五月底的午后,梧桐絮飘在燥热空气里,蝉鸣未起时节却已能嗅到暑气蒸腾的前兆。
与户外生机勃勃的场景相比,京郊半山腰处的某个高级私人医院,却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周兴怀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厚重的棉被,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器发出刺耳的滴答声。
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病来如山倒,以前也病倒过,好好养养过几个星期也就出院了。
但是这次却迟迟未愈,且愈演愈烈,直到终日咳血,周兴怀第一次闻到了自己死亡的气息。
他看着眼前“水火不容”的两位亲孙子,周兴怀艰难地抬起手,一旁的周管家心领神会扶着他坐起。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小御,小锐,你们两个都是我周家的血脉,是血浓于水的……兄弟。爷爷我时日无多,周氏集团不能没有掌权人。我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够冰释前嫌,一同联手,共同撑起这个周家的家业。”
薛远站在病床左侧,眉眼冷峻,薄唇紧抿,随后冷淡开口:“周董,有些人做的某见不得光的事,不是您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原谅的。”
“是啊,爷爷你怎么还在痴心妄想!”
周锐站在病床右侧,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姿态闲散,眼神却透着阴鸷:“有些人天生就是野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他怎么配让我冰释前嫌!”
薛远的眼神骤然一冷,并未被激怒,表面立场:“我也不屑于和他和解!”
周兴怀见状,重重地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断气。
他颤抖着手指向两人,声音断断续续:“你们兄弟俩……非要这样吗?”
病房内陷入死寂。
良久,周兴怀终于死心。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你们不肯和解,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两份文件,递给两人:“这是我名下的两家濒临破产的公司,一家做能源方面,一家做智能家居。你们各选一家,半年内,谁能把公司救活并且创造出最大的收益,谁就是周家未来的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