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五指一松,空气回笼,江梦露剧烈的喘息着,仿佛获得了重生。
刚刚那种感觉,不只是绝望,还有恐惧。
面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江夏,你不要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能一直安稳度日,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我能不能好死不需要你来操心。”江夏一脚将地上的铁棍踢开,后脑和肩膀的疼让她有些烦躁,“但这不得好死的人里面,一定会有你们江家人一份。”
现在这情况,江夏工作是谈不了了,她将江梦露踹到一边,重新坐回了车里。
林锦十五分钟前就给江夏打电话,听她已经到了停车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夏上楼,就又接到了她的电话。
“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副主编都在这儿等了你半小时了!”
江夏按了按后脑,伤口还在出血,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心中多了一丝慌张。
“我这边出了点小意外,今天你就全权代表我跟副主编谈吧,代我向副主编说声抱歉。”
江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林锦担忧道:“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只是我得去趟医院,你先把杂志的事情商量好,具体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都严重到要去医院了,林锦怎么能放心的下?
但今天要谈的事情也很重要,林锦只能暂且收起担忧,“行,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挂了电话之后,江夏忍着胳膊的疼,开车一路前往芳华娱乐。
到楼下的时候,董天瑞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一见江夏的车,连忙迎了上去,帮她打开了车门。
江夏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模样是董天瑞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江夏的恢复能力董天瑞比谁都清楚,可经历过上次傅天煦给她喂药的那一通之后,他也担忧过江夏的身体情况,只是江夏说自己没事了,他也就没再怀疑。
现在看来,这哪儿是没事了?
“先去你办公室再说。”江夏拒绝了董天瑞的搀扶,朝他摆了摆手,“还没废到走路都让人扶,走吧。”
到了办公室,董天瑞把药箱放到江夏面前,“是你自己处理伤口还是我帮你?”
江夏叹了一口气。
“江梦露当时突然冲出来,我没太注意,被她正推了个正着,当时墙上有个尖锐的东西,我没看是什么,头是撞那上面了,不然以她那点本事也伤不到我。”
她拿棉签沾了消毒水,在自己后脑处随便涂了两下,纵使伤口愈合很慢,也比其他人要强多了,再过几个小时一定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了,她也没怎么在意。
“胳膊呢?”董天瑞问。
“被铁棍砸的,骨头差点儿被她一棒子敲碎了,暂时用不上力气。”
董天瑞想冲她喊两句,可刚张口,又忍着把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如果你一开始就听我的,直接把江家人解决掉,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情?江家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果不其然现在伤到了你。”董天瑞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现在一个废物都能伤到江家,往后还得了?
“他们当时也没给我一个痛快。”江夏自言自语地说道。
董天瑞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夏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就是狗急跳墙而已,今天是我大意了。”
“夏爷,你没发现你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非但自愈能力变差了,连反应能力跟以前也比不上了吗?以前就算有人突然冲出来,以你的机敏程度,也不会被伤到。”
江夏当然发现了,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忧罢了。
“没那么严重,你想多了。”
董天瑞也不管江夏的否认,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江梦露一次次找死,那不如我就成全她,改天直接帮你把她解决掉。”
“闭嘴!”江夏冷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多了几分严厉,“同样的话别在让我听到第二次,董天瑞,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可以睚眦必报把一个人逼上绝路,让对方生不如死哪怕让他自己死,但你这双手要敢给我沾了血,我先杀了你。”
董天瑞做事容易冲动,这些年她好不容易把他从黑暗里捞了回来,是绝对不允许他一步踏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的。
“我先走了。”江夏起身往外走。
“老大,你受伤了,我送你……”
“不用。”江夏扫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留在这儿好好想想,你到底应该怎么做。”
出了芳华娱乐的大门,江夏一边神游思考,一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快走到车旁时,一抬头差点儿被吓一跳。
一个活生生的沈先生,正倚在她的车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看不出来喜怒。
江夏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不是今天走的时候说会忙一天吗?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沈星渊走过来,将江夏的车钥匙从手中拿了过去,往后面一扔,自己则打横把江夏抱了起来。
袁杰连忙接住钥匙,就听沈星渊边走边交代道:“把她的车开回去,今天的通告都推了,后面我会跟李哥解释。”
“哎?”江夏刚要讲话,沈星渊一个冷眼扫了过来,她又连忙鼓着嘴巴将溢到唇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星渊把江夏扔到保姆车的座位上,说是扔,但动作保证不会伤到她分毫。
随后他将车门一锁,就来扒江夏的衣服。
“等等……沈星渊你这是……”
“别动!”沈星渊语气不善,带着七分怒意,直到江夏发出一声痛呼,他的动作才戛然而止,眼神多了一丝松动,只是依然不悦。
江夏多少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试探地问道:“林锦是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听她跟你夸大其词,她都不知道情况怎么跟你谎报军情呢。”
“有没有夸大其词我自己长着眼睛呢,会看。”
江夏肩膀处,有一处分外明显的淤青。
江夏感到十分心虚。
受伤的分明是她,但她反倒不知道怎么跟沈星渊交代。
“生气了?”江夏伸手,拽了拽沈星渊的衣角,“我并没有打算不告诉你。”
“所以你每次出了事情,宁愿跑过来找董天瑞解决问题,都不愿意跟我讲,江夏,我在你心中究竟被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