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飙走后，短发大汉忙走到光头大汉旁边，关切的问道：“兄弟，没事吧？”

“没事，我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位仙师大人倒还算说话算数。”

短发大汉突然一笑，问道：“真的没事吗？”

“什么意思？啊……”光头大汉一愣，接着惨叫起来，随即一把染血刀尖从他胸口刺出。

他缓慢的转过头，嘴里溢出鲜血，艰难的问道：“为……为什么？”

“很简单，就这么点金子，不够分。”短发大汉脸上带着狞笑。

“噗通”一声，光头大汉双眼圆睁倒地，死不瞑目。

短发大汉一声冷笑，捡起溅满了鲜血的金锭。

漆黑的夜空中，彭飙不断扇动真气翅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云城赶去。

狂风不断吹来，尽管心中涌动仇恨的火焰，但彭飙的头脑却逐渐冷静下来。

夜晚的云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彭飙落在赌场附近一处安静的街道上，收起神通后，大步朝着赌场大门走去。

赌场内，依旧是乌烟瘴气，众多赌徒神情兴奋，声嘶力竭。

彭飙进来之后，不动声色，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处赌桌前大笑不已的赵二虎，尽管只是侧面，但那标志性的大胡子，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是谁。

冷冷一笑，彭飙朝着赵二虎走去。

赵二虎仿佛也感觉到不对劲，笑声止住，连忙转头看来，此时彭飙已经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臂一把搂住赵二虎的脖子，两人如同老友一般。

“说，李大虎在哪里？”彭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赵二虎此时动弹不得，又感受到彭飙话中的杀机，眼里立刻涌现出恐惧之色。

同桌的其他赌徒见两人样子，以为两人是好友叙旧，也不在意，依然继续乐呵呵的赌着。

“不说，你现在就得死。”彭飙继续恐吓。

赵二虎脸色一阵变幻，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在楼上。”

“带我去！”

彭飙搂着赵二虎朝着楼梯走去，其余赌徒和赌场人员也不在意，楼上是一些休息室，众人以为两人有什么事情要商谈。

片刻后，赵二虎和彭飙来到一间房前，彭飙嘭的一声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李大虎，他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假寐。

听到响动的李大虎，猛的睁开眼，看着来人是彭飙，他瞳孔瞬间收缩，接着又恢复正常。

彭飙将赵二虎推进房内，随即关上了门，看着李大虎，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杀机。

赵二虎走到李大虎面前，露出羞愧之色，不敢抬头看他。

李大虎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彭飙喝道：“李大虎，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李大虎平静的说道：“为下山虎而来。”

彭飙一愣，他没想到李大虎如此直接，自己还没问什么，他就说出来了。

“你我本无交集，如今你再次前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下山虎，你是来报仇的吧？”

李大虎的平静，让彭飙大感意外，他原本以为李大虎看到自己，会痛哭流涕乞求原谅，不想对方竟丝毫没有感到害怕。

“从张二河打听下山虎开始，我便开始查他，最后发现是你在背后。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十多年前，我和一帮兄弟在山里抢了两人猎物，杀了一人，逃走了一个老家伙，原本我可以轻易追上他，不过我想，一个老家伙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没想到，当年的老家伙，引来了你这个修仙者。看来，果真是恶有恶报。”李大虎自嘲起来。

“所以你让曹山派人将赵二虎打成重伤，为的就是将我的目光引向曹山？”彭飙沉声道。

“没错，不过人不是曹山派的，而是我派的。”

“你将我引向曹山那里，难道就不怕曹山和他的手下泄露你的消息？”

“呵呵，曹山是我的三弟，极其重义气，必然不会供出我，而且，他的妻儿在我手里，他又怎会如此不明智？

至于他的手下，都是曹山新招收的人，当年的老兄弟，早已被我全部毒杀，曹山为了怕事情败露影响不好，于是宣称他们因为对自己不满，都离开了。”李大虎面带微笑，仿佛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彭飙皱眉，“下山虎，你难道不怕死？”

“我做土匪时，杀了太多无辜的人，后来为了将自己洗干净，又将一路陪我走来的老兄弟都杀死，这几年，我经常做噩梦，自知会有一死。对于死亡，我早已看开了。”李大虎面带微笑，颇为洒脱。

“说完了吗？”一切谜底揭晓，彭飙已不想听他啰嗦下去，不管李大虎如今是怎么想的，他都必须死。

李大虎面带笑容，说道：“不劳道友动手，我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唯有希望道友能放过我的妻儿。”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看了一眼彭飙，最后感叹道：“世上有无数条路，选择了一条路，便要一直走下去，若是半途而止，便如我一样，黑不黑白不白，失去了恶人的凶狠，也做不到好人的善良，最终落得个四不像。”

匕首挥动，鲜血飙射，李大虎自杀。

彭飙沉默的看着这个杀父仇人的尸体，大仇得报，然而心中却没有一丝痛快，他不禁细思起李大虎最后的话。

“大哥，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赵二虎抱着李大虎的尸体号啕大哭。

许久后，哭声止住。

“大哥，我们结拜时说过，生不同生，死当同死，兄弟跟你一起。”赵二虎拿起染血的匕首，猛的对着自己胸口插去。

噗，匕首入体的声音响起，赵二虎也倒地身亡。

看着椅子上、地上的两具尸体，彭飙站立良久，默然不语。

凡人之间有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看着一心赴死的赵二虎，又想起藏宝之地的那对乌龙山男女弟子，彭飙第一次感觉到，修仙者在很多方面远远不如凡人。

尽管赵二虎只是一个生活在凡人世界里的散修。

报仇后，彭飙离开了赌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静坐下。

仇人已死，但彭飙却感觉心里失落落的，没有一丝畅快淋漓之感。

天亮后，云城开始喧闹起来，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恐惧，人们开始相互议论起来。

“你听说了吗？赌场的李大虎和赵二虎死了，是自杀的。”

“听说了，不过我听赌场的人说，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和一个白衣男子有关。”

“据我赌场的亲戚说，这个白衣男子和最近一段时间崛起的张二河有些关系。”

“不好了，不好了，李大虎和赵二虎两家人，总共一百五十六口，全部被杀了。”

“什么？谁干的？”

“城主大人宣布他们通匪，亲自带人将他们诛杀，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

……

听到各种消息，彭飙若有所思，天地之间真的存在报应吗？

摇了摇头，他离开了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