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海滩。

刚刚被打捞出来的平治汽车停在海滩，警察拉起了警戒线，重案组、交通组以及法证都已经到场，甚至连陈晋宝都被招呼了过来。

朱炳不惜消耗人情请出来的那位杨sir不是寻常角色，他开了口万佳明也得给面子。

这位华警教父开口，各警种全都要有动作。再加上朱家不限量资金支持，搜寻工作比预料中顺利数倍。三天时间就有了结果。

不过朱家闹这么大，又惊动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就不可能瞒过媒体手眼。

哪怕是警方再三告诫，朱家也发动了人脉关系去压舆论，现场依旧有大批记者拍照，有些人甚至不顾一切往里挤。拼着被警方惩戒，也要抓拍到第一手照片。

负责警官不得不板起面孔再三提醒：“这部车子的主人以及死者身份还有死因都还不能确定。所有的情况都必须保密，如果谁擅自泄露出去，我们警方保留采取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权力！”

“警官先生，你是否可以讲一下，死者是死于谋杀还是自杀？”

“警官先生，你说车子主人没办法确定，可是我们看到牌照，这难道还不能确定？”

“警官先生，保密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免得吓跑凶手……”

陈晋宝摇摇头小声嘀咕：“当了那么久警察，还是没练出和记者打交道的本事。和这种人说多错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重炮，你不是在扫毒组，怎么这次也出来？难道这部车上有四仔？”

那个花名重炮的警官也是沙展，职级和陈晋宝差不多，但是论起地位和影响，和陈晋宝完全没得比。

一个是黑鬼明心腹司机，一个是杨sir手下之一，不在一个层级上。对于陈晋宝的问题当然不敢不回答。

他看似不经意的走动，实际上是尽量不引起注意前提下，和陈晋宝拉近距离，压低声音：

“杨sir吩咐我过来盯着，身不由己么。你当我想来啊？我手上的案子还办不完，哪有时间管这些？你刚才看没看到死尸那副德行？今晚一定做噩梦！不行，一会回去一定要喝茶收惊。”

“最好到黄大仙求个护身符阿，这玩意很邪的，不信不行。尤其你们那个部门，动不动就要和捞家火拼，不求神拜佛怎么行呢？”

重炮不住点头，借着聊天机会继续拉近距离：“上面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能查出什么？那些法证

更可怜，这种时候还要检验。人都泡成这样，还有什么可验的，我看不如问龙王了。”

陈晋宝叹口气：“我们做政府工就是这样了，不管怎么难过都要忍，否则就是玩忽职守，被人抓住把柄罪很大的。我还不是一样？我是反黑的，这起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都不知道要来看什么。对了，有没有线索分享一下，我回去也好交代。”

“线索？不是明摆着？朱家荣的车子，朱家荣的衣服，死的还能是谁？绑着安全带下去，不是自杀就是意外，搞得那么如临大敌，外人还以为港岛警力充沛，我们闲的没事做呢。其实要说线索，我问你才对啊。”

重炮看看四周，声音又放低一些：“胜利之神下次出海什么时候？”

“有兴趣？”

“谁不知道宝哥你威风，赢了个什么冠军，奖品居然卖了五百多万。这种事情谁都想了。我没有你那么好运气，能赢个两三百万就很开心了。我们那个部门你知道的，工作压力很大，不止是我，杨sir一样需要放松。你懂我意思的。”

“当然。都是男人，什么都懂了。黑鬼哥一直说，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和放松。这件事呢，我会和黑鬼哥说，再帮你找阿祖聊一下。不过他现在躺在康复中心，总要伤好才可以出航。城寨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和泰国人拼拳受了重伤，现在说这些不太好。”

重炮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车子：“听说他和朱家也有点恩怨。这次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连他，如果影响到出海就麻烦了。我很多朋友都把你当偶像，想要学你到公海发财。要是这条路突然断掉，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晋宝反应平淡：“恩怨这种东西很平常了，朱炳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仇人不知道多少。如果有恩怨就不可以做自己的事，我看朱炳第一个没办法开工。阿祖和他有恩怨不假，但我听说已经解决了，应该不会影响什么。等等，法证过来，看看有消息没有。”

“法证那边的消息说，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抵抗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不过死尸被海水浸泡超过七十二小时，很多证据都被破坏，所谓的报告只能作为参考。”

病房内，卓瑶靠在陈继祖怀里，向他介绍得来的情报。

美女大状交际广阔，警界、法证都有自己的关系网。为了陈继祖，她可以违规甚至违法，打探消息根本算不上

什么。

情况和陈继祖预料差不多。这个时代的鉴定技术落后，很多痕迹非常容易被破坏，搜证固证难度都很大。

朱家找法证的目的，也不是要找到可以把人送上法庭的证据，而是找到明确仇人指向的证据。

只不过就连这一步，显然也做不到。

那些法证专业水平没得说，可惜受限于科技条件，根本拿不出有力证据。

不过卓瑶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那些法证收了朱炳的钱，做事比为政府做事勤快多了。有人检查了现场的痕迹，判断朱家荣的车子应该是在现场停留过一段时间，然后才驶入大海。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一个人在自杀之前，望着大海思考自己的一生。因为没有人开解，越想越绝望，所以最终做出错误的选择，也非常合理。”

“怎么你说的那么恐怖？好像感同身受。”

卓瑶一笑：“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不会了，你就当我刚才那些是合理推测就好。就是不知道这个合理推测，朱家是否接受。”

“朱家荣不会自杀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不过无所谓，这所谓的疑点说明不了什么。薛家那边怎么样？”

“说来有趣，薛家几个媳妇都打给我，搞得我不知道帮谁才好。最有趣的是薛圣夫几个太太，也想要我帮忙。她们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司法女神。”

“很正常。她们都是在一起看电视听收音机，当然都听过你的名字。而且你的确是最棒的大状，争家产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找最好的人帮忙才行。换做是我，也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