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红燕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在凉亭里和出来乘凉的邻居扯闲篇。
“你们是没看着啊,那苏宁做的菜,真是香,肘子炖的可软烂了!那锅包肉,真是一想起来,就想再来几块,脆的啊!肥肠炒的可香了!拔丝地瓜,一扯老长的甜丝!还有,你说咱们家家都做的素菜,人家苏宁做的咋就比别人好吃呢!”吴红燕吧嗒吧嗒嘴,似是在回味。
这些家属里有被苏宁占过便宜的,听了吴红燕的话还有些不相信,“吴大姐,你说的是陆主任家的苏宁?”
“她还炖肘子?多贵的菜啊!”
“那锅包肉多费油啊,她给你们做了?是请你们吃?还是你们自己掏腰包啊?”
吴红燕笑道,“那当然是她请的了!要是我们自掏腰包,谁舍得吃那么贵的玩意儿!这小苏啊,可是真不错!”
张丽和姜玉珍吃得有些撑了,临散了的时候,苏宁还给她们各自几家用一次性餐盒打包了剩菜,男人们喝了酒,这会儿都睡得沉,晚上醒了,再随便热一口就能吃,她们也不急着做饭,干脆都结伴出来溜达。
听着有人质疑苏宁,她们吃了人家的饭,自然要为苏宁辩解几句。
张丽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嘛,要与时俱进,不要用老眼光去看人。我以前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错怪了人家苏宁。”
姜玉珍指着刚从苏宁家出来的胡春杏和杨桃,说道,“苏宁家里以前是困难,咱们一个院子住着,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她做人厚道,不白拿你们的。你看,苏宁给我们每个人都打包菜了。”
姜玉珍主动过去,笑着跟杨桃和胡春杏打招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辛苦你们俩了”。
姜玉珍个性挺傲的,家庭条件也好,以前跟她们筒子楼住着的农村来的家属,都不太说话。
因为这一次的饭局,似乎还拉近了她们几个人的关系,一下子熟络了起来。
胡春杏道,“我们不辛苦,就帮着收拾点碗筷算啥,都是苏宁干的,她累。”
吴红燕这人什么都想打听,看着胡春杏和杨桃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和盒子,便问道,“你俩打包的是啥菜呀?”
“我装的是溜肉段和拔丝地瓜,苏宁还在临走前给拌了点凉菜,说是晚上都吃肉菜容易腻,清清口。”胡春杏的语气里都是喜悦和感激。
杨桃也是乐得合不拢嘴,“我拿的剩下那点肘子,苏宁说大骨头剃了,还能回家炖干豆腐,做个老汤干豆腐,还有剩下的肥肠,拔丝地瓜,拌的凉菜。”
吴红燕摊摊手,“你瞅瞅,我就说苏宁大方吧,你们也别急,哎,苏宁转了性,之前拿你们那点小来小去的东西,她都会给你们补个大的!”
田大丫也在这一群人中,这会儿听了吴红燕的话,压根没再敢说一句反驳,生怕自己说一句就被一群人指责,心里别提多酸溜了。
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招惹苏宁!
正说着话的功夫,院子里进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
男人一袭西装笔挺,拎着一个行李包,头发梳得溜光水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十分有学识的知识分子模样。
女人穿着碎花连衣裙,烫着一头当下最流行的卷发,脸上带着十分娇媚的笑意,手挽着男人的胳膊,进了院子。
吴红燕离着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便扬声打着招呼。
“晓洁!你们回来啦!”
肖晓洁闻言,朝着吴红燕的方向挥了挥手,便对丈夫邓荣道,“你先回家吧,我和她们聊几句。”
邓荣瞥了一眼聚堆的女人,眉头微蹙了一下,他并不喜欢肖晓洁和这些个扯闲话的女人混在一起,但未免肖晓洁不高兴,也不好深说,只道,“那我先回去做饭了,你早点回来。”
“好。”肖晓洁应了声之后,便笑着朝着凉亭走过来,看见聚了这么多人,问道,“今儿这么热闹呀,这是说啥呢?”
吴红燕道,“说苏宁呢!”
肖晓洁脸上立刻露出了轻蔑的一笑,扬眉道,“苏宁啊,她又怎么了,是拿了谁家的东西?还是去谁家蹭饭了?”
肖晓洁这话一出,大家都是有片刻的错愕。
如果说,这院里,谁对苏宁敌意最大,那就顶数肖晓洁了。
她丈夫邓荣和苏宁的丈夫陆信是一起进厂的大学生,属于是同一专业方向,分管了不同的项目。
陆信在业务上一直压着邓荣一头,每每组织上有什么重要的研发工作,首先想到的就是陆信。
肖晓洁是个争强好胜的主,每每听到这些消息,肖晓洁就觉得十分不平衡,在陆信身上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便去拿捏苏宁。
苏宁一个刚进城的农村丫头,就算心机再深,对汽厂大院的情况也不了解,大部分苏宁逼迫陆信,在各家搜刮的那些个馊主意,都是肖晓洁给出的。
在外一提起苏宁,肖晓洁就一直是这副神情,面露鄙夷,讥讽嘲弄。
最近,邓荣正好刚结束了一个项目,老家托人捎信,说是他老父亲病重,他便请了假,带着肖晓洁回了农村,之后,又多请了几天假回了一趟市里肖晓洁娘家。
苏宁摆摊的事儿,肖晓洁还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苏宁这会儿刚请这些人吃过一顿饭。
姜玉珍率先开口道,“肖晓洁,你别唯恐天下不乱啊,总把人往坏了想,人家苏宁开始做买卖了,今儿还请我们吃饭了呢!”
肖晓洁看向了之前一直和自己一条战线的张丽,却听着张丽也说,“之前咱们错怪人家了,还说了那么多她的坏话,我想想,自己都臊得慌。”
胡春杏道,“是啊,自己爷们管不住不要脸,还去怪苏宁干啥!”
杨桃就更是维护苏宁了,“晓洁,苏宁是我家恩人,你要是这么说她,我可跟你不客气!”
肖晓洁:“???”
她不过出门几天而已,这苏宁给大家灌了什么迷魂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