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十分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自己拿的是一个生活的田园剧本,怎么还搞出来一个悬疑剧情?
让李书墨和程玉锦讳莫如深的,到底是什么呢?
苏宁突然想起来之前程玉锦说的一些事,赵烈他家经历过什么变故,而现在的赵烈,很需要赚钱,程玉锦似乎又对赵烈可能邀请自己去他家这件事表示很吃惊。
苏宁大概猜到了,她打算跟着过去并不是为了要看赵烈的笑话,是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烈家就住在李书墨家后楼,医护人员正要进单元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拿着灭火器冲了出来。
“啊啊啊!火,救火!”这个人嗓子沙哑,就像是被磨砂纸磨过一般地粗糙。
他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跟很多正要往进走的医护人员撞到了一起,医护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几个人一起合作,抓住了他。
一针下去,他只剩下低低的嘶吼声,如同困兽一般,直到失去意识,瘫软地需要人搀扶。
赵烈就跟在这些人的身后,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一幕,表情如释重负。
苏宁这才看清楚了这人的脸,说实话,第一眼看清楚的时候,的确,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可怕。
这个人,他的脸已经被烧成了一坨烂肉,看不清楚原本的轮廓,只能从他魁梧的身形上看出,这应该是个男人。
程玉锦叫他老赵,苏宁就猜着,他应该是赵烈的父亲。
程玉锦见状,吸了吸鼻子,叹气道,“哎,真是又发病了。这老赵,真是可怜,也难为孩子了。”
李书墨抬了抬眼镜,也是面色凝重,“赵烈这是为了照顾他爸,才考了本省的师范,不然,他的分数,去京城,也没有问题。”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大学早就开学了,李书墨和赵烈都是趁着周末,回家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赵烈他爸又突然发病,经历这样的变故,赵烈这个大学接下来怎么上,还是个未知数。
而站在程玉锦身边的苏宁也刚从见到那张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是一场怎样的灾难,会让一个人经历这么大的一场变故?
苏宁看向赵烈,只见他双眼空洞地望着爸爸被带走的方向,双手攥着拳头,似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在抗议着命运的不公。
赵烈也看到了苏宁和李书墨、程玉锦夫妇,他和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追着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去了。
程玉锦拍了拍苏宁的肩膀,“没吓着你吧?刚刚那个是赵烈他爸,早些年,化工厂着火的时候,他作为领导干部,与战士们并肩冲在一线,稳定军心,坐镇指挥,就把人给烧成这样了。
哎,这么多年了,已经好多了,但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的,好好一个人,就这样了,好好一个家就散了。”
“老赵是我们的英雄!”李书墨的脊背挺得笔直,向着赵家父子离开的方向,满目崇敬。
苏宁听程玉锦说,赵烈他爸赵一冉原本就是个很阳刚,也很热心肠的男人,是部队转业到地方的领导干部。
赵烈他妈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当时在院子里也挺出名的。
赵烈小时候特别皮,学习倒是还挺好。
可惜了这场变故之后,赵烈他妈照顾了赵一冉一年,就忍受不住了常年照顾病患的身心折磨,选择了一走了之。
赵一冉他原本的身体已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赵烈的爷爷奶奶都因为这场变故相继离世,赵一冉心怀愧疚,妻子的离开,又对他的精神造成了二次伤害。
当时只有赵烈跟在他的身边,可惜那时候的赵烈太懵懂,不经事,只是向着更恶劣的方向去成长,混日子,造成了赵一冉更严重的心理压力。
就这么一年一年的日积月累下来,他的身体在渐渐复原,可他的精神却每况愈下,似乎就停留在了那场大火里。
赵一冉从前是一个好爸爸,受伤以后,在他还清醒的时候会管一管叛逆期的赵烈,只是,这种父爱太少,几乎被琐碎淹没了。
后来,还是赵一冉求到了李书墨的头上,这个青春期的半大孩子,他实在是无从下手,希望李书墨能帮着好好教导一下。
赵烈也是李书墨看着长大的孩子,赵烈本质并不坏,而且还很聪明,李书墨也十分惜才,更是敬重赵一冉,便把引导赵烈走回正途这事儿应了下来。
苏宁听到这里,也挺好奇,连父母都无法触动的一个叛逆期的少年,李书墨是怎么做到把赵烈带回正途的。
程玉锦想起这事儿来,还觉得挺感慨,“其实,当时赵烈真的已经很难管了,三天一大架,两天一小架,学校都给他换了多少个了,在咱们这一片都出名了。
后来没学校要他,我们就给转去了别的县城,也还是闹腾。
可怎么劝,都油盐不进,而且,嘴里挂着的一句话,就是他才不要当什么狗屁的英雄后代,他就是他自己!
我就和老李商量,正向引导肯定是不行,就得以毒攻毒。
老李当时就臭骂了赵烈一顿,说我们都看不起他,说他活的茅坑里得臭蛆,要是脱离了赵一冉的庇护,连要饭都要不着。”
苏宁想想如今赵烈一副乖乖男孩的模样,真想象不出,当初他会是这样的少年。
“骂完一顿,他就好了吗?”苏宁忍不住好奇。
“哪有那么快,他跑了,从学校跑出去,也没回家,我没敢和老赵说,就和公安局几个老朋友一起找了找,在一个工地找到他了,也就没声张,暗中盯着。
这小子还真挺有韧性,干了大半个月的活儿,手上都是大血泡,愣是不吭声,直到他辛苦一个月挣的钱被抢了,他才彻底爆发了一顿。
小兔崽子饿了三天没吃饭,晕了,我才给捡回来,这才算是彻底老实了。”
苏宁点点头,其实她挺佩服赵烈这种人,有他那股子执着,干啥都能成事儿。
程玉锦欣慰道,“这孩子从工地回来,就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对他爸也更照顾,更上心了,对我们也十分尊敬,逢年过节的,都会过来看看,学业有了进步,也会主动跟老李汇报。”
苏宁闻言,笑道,“是李教授和程姨宅心仁厚,对大家都很好,种了善因,得了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