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开始,真的只是好朋友。玩能玩到一起,吃能吃到一起,小学弟还带着他玩了很多他没接触过的东西,像是乐队,像是蹦迪。
他还问过小学弟,将来想从事什么职业。他那么喜欢莎士比亚,是想去做舞台剧吗?
小学弟摇摇头,说,他最想做的就是外交官。能混到在联合国上发言的那种。他也想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常任理事国大会上变着花样的骂人。他觉得那样好爽。做个记者也不错,顶着战火去报道。到时候,贺天宇也该成个大文学家了,到时候贺天宇的专访都要交给他做独家哦。
贺天宇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都给你,只给你。
他也不知道,小学弟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别的心思的。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憋着,一旦确定了对贺天宇的心思,就对他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
贺天宇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但是小学弟的爱那么赤诚,那么火热。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
很快的,他也陷了进去。
两人很快就在一起了,他还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两人没事时就一起买买菜做做饭。他们也会在没人时悄悄牵手,也会想进行下一步,可是贺天宇总想,既然认定了这个人了,就想认真的跟他过一辈子。那总要取得了父母的认可才行。
仔细想想,小学弟可能是那时候,就有些存了死志了吧。他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小学弟的性子看着开朗,可是却有点一往无前不管不顾,爱人的迟疑,对他来说,可能就意味着背叛。
何况,确认了他自己的心意,对小学弟来说,就意味着放弃了他的梦想和事业。
等到贺爸爸找上门来时,他就做了那样的选择。
贺天宇也想过,要是贺爸当年没有反对他和小学弟的事儿,他们能不能在一起。答案是否定的。他没有小学弟那么勇敢和执著,估计要不了两年,就会让小学弟对自己完全失望。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段感情,他得到过这世界上最纯粹,最炽热的爱,这份爱,跟性别无关,只是因为,就是那个人。
出事后,他也去找过小学弟的家人,可是却被骂了出来。贺爸当年有错,也用了些手段让小学弟的家人不要再闹,他很自责。可失去爱子的痛苦,街坊的流言蜚语,让小学弟的父母无法再看他一眼。小学弟的姐姐也说,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一家人的面前。而且,他们一家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城市。只有小学弟的墓并没有迁走。
他在小学弟的坟前从早上十点坐到了下午四点,才下山离开了。
他身后,白玫瑰娇嫩的花瓣簇拥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笑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墓碑上刻着:爱子白成秀之墓。
还有几句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