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借一步说话。”范德海使了个眼色,齐宁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走到廊下,范德海左右瞧了瞧,才低声道:“侯爷,圣上正在陪同皇后娘娘观看歌舞,还要些时候才能过去奏禀,而且!”神色微有些不快:“而且老奴也有两天不曾靠近到圣上身边。”
齐宁一怔,大是惊讶,低声道:“公公不是一直都贴身在皇上身边伺候吗?”
“侯爷有所不知,礼乐监大总管刘絟如今深得圣上欢心,这几日在圣上身边都是刘絟伺候着。”范德海语气之中不无嫉恨:“现在要见圣上,先要向刘絟禀报了才成。”
齐宁大是惊讶,心想自己才几日没见皇帝,怎地身边多出来一个刘絟,一时也不知道究竟宫里发生什么状况,皱眉道:“礼乐监?这刘絟我怎地不曾听说过?”
“侯爷没有听过此人并不奇怪。”范德海低声道:“其实宫中十八监之中,这礼乐监一直没受待见。先帝在世的时候,一心忙鱼国事,极少观赏歌舞,只有大日子才召集朝中大臣一起观赏,但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本来圣上登基之后,也不曾在意过礼乐监,不过前几天圣上一时兴起,招了刘絟,令他安排歌舞给皇后娘娘观赏。”
齐宁微微颔首,范德海更是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能歌善舞,观看歌舞之后,亲自指点,而且向皇上进言,皇后娘娘要亲自为皇上编舞,指点礼乐监的舞姬练舞,皇上立刻便准了,所以这几日刘絟就一直在凤仪宫中。”
齐宁这才恍然大悟,问道:“皇后还在编舞?”
“听说昨日就已经排好,今日一大早,便要为皇上献艺。”范德海轻声道:“皇上对皇后十分宠爱,大婚之后,形影不离!”说到此处,似乎觉得自己在背后议论的有些多了,讪讪笑了笑。
齐宁心想隆泰当初出使齐国的时候,就对天香公主很有好感,如今结为夫妻,可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当初的齐国公主如今的大楚皇后,主动提出来要为皇帝编舞,正在温柔乡中流连忘返的隆泰自然是欣然答允,情理之中,也算是理所当然。
“范公公,今日我是否见不到皇上?”齐宁轻声道:“要不我明日再进宫来?”
范德海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模样,齐宁看在眼里,低声道:“公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忌讳。”
范德海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侯爷,今日不见皇上,只怕明日也难以得见。”
“此话怎讲?”
“据老奴所知,刘絟昨天又从外面挑选了几名女子入宫,据说都是琴技了得。”范德海神情严肃:“今日刘絟在老奴面前故意说起,声称那几名女子都是万里挑一的歌姬,不但琴艺了得,而且歌喉更是了得,他准备要进献给皇上。”
“歌姬?”齐宁一怔,冷笑道:“刘絟难道想让皇上终日沉迷在歌舞之中?”
“刘絟执掌礼乐监,要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欢心,只能依靠歌舞。”范德海也是极为不满道:“皇后娘娘似乎对歌舞十分喜欢,那刘絟迎合皇后娘娘的喜好,皇上又宠爱皇后娘娘,陪伴在皇后身边!”左右看了看,更是凑近齐宁耳边,低声道:“老奴只担心那刘絟接下来还要继续往宫里带人进来,可别因此误了国事!”
齐宁心知范德海未必是真的担心耽误什么国事,无非是因为担心刘絟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了隆泰的心腹太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宫中十八监,围绕的就是皇帝,范德海是宫中总管大太监,刘絟只是礼乐监总管,按照级别,刘絟自然是在范德海之下,可是刘絟如果当真讨得皇帝和皇后的欢心,那么范德海也不敢对刘絟轻举妄动,而且刘絟也将对范德海的位置形成极大的威胁。
“那依范公公的意思,我现在该如何见到皇上?”齐宁微一沉吟,才盯着范德海眼睛问道。
范德海想了一下,才道:“侯爷是为国事而来,既然有要事要奏禀,老奴就拼着被圣上责罚,也要去通禀圣上一声,侯爷就在这里等候,老奴即刻去凤仪宫,若是得到圣上传召,立刻来报!”
齐宁拱手含笑道:“那就有劳范公公了!”
范德海也不多言,让齐宁等候,自己转身往凤仪宫那边去通禀,齐宁在椅子坐下,微皱眉头,心想小皇帝难道真的陷入温柔之乡,为靡靡之音所迷?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