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之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乱军之中。
刘墨长舒一口气,随后头晕目眩地弯身拾起长剑“誓约”,手稍微一动,阵阵剧痛便自肘部直冲脑际。
吗的,高戚那力量是真的可怕,就一剑,疼成这样!
战事似乎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所在的位置除了大批尸体,没有活人留下来。
他看到城外大夏步兵军团已经杀到。大批长枪兵将周朝军队团团围住,两军正在缓坡上作殊死搏斗,大夏长枪阵列对上了周朝铁盾构成的墙垒。
他一边看,只见空中又洒下一阵箭雨,盾墙后的士兵在无情的箭雨下纷纷倒地。
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急忙旋身,但由于手肘的剧痛,他已无法举剑作战。幸好来的是宫晓柔,她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他。
“夫君,你没事吧!”
“那是自然!”刘墨笑道,“倒是你,看看你的头盔!”
宫晓柔伸手一摸,发现头盔上的盔缨已经被斩断,所幸的是,人没受伤!
就在此时,号角声再度响起,大夏的援军已杀至城外,朝敌军冲去。
刘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驰而过,身边围绕着数以千计的大夏骑兵,那是卢升。
阳光在枪尖闪耀,大夏朝的九爪金龙旗帜在头顶飞扬。周朝的残余部队在冲击下彻底溃散,犹如被铁锤敲打的玻璃。
刘墨的手肘又肿又痛,他也就没参加最后的屠杀,转而和宫晓柔前去寻找其他人。
赵大坐在墙角休息,见到刘墨便当即起身随行。
经过初步的清点,朱闵的三百轻骑兵只有一半幸存。榕城官差与其他招募的兵丁损伤则更重,三千人中只有一千活了下来。
他让生者打理死者,派赵大去照顾伤员,然后与朱闵一起去找援军主帅。
来到城门附近的临时指挥室,一名身材健壮,胡须整齐,肩圆腰粗,年龄约莫四十五岁的男子端坐中央。正拿着一个杯子喝水,并让他的手下为他卸下铠甲。
“一场漂亮的守城战!”那人抬头,看向刘墨与朱闵,“朱将军,是你的主意还是这位刘大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蓟州与刘墨有一面之缘的江浙总兵,正三品兵部右侍郎:白承宗。
“哈哈,都是我这刘贤弟的主意!”朱闵朗声道。
“哦?”白承宗来了兴致,“真让本将军意外!”
“见过白将军!”刘墨躬身行礼。“朱将军过奖了,非我一人之功!”
“不错,不错,不贪功。二位,坐吧。”白承宗对刘墨更是刮目相看。“来人,去把高戚那厮找来!”
高戚?
刘墨听到这名字尴尬一笑,“白将军,高戚他…死了!”
“哦?这屠夫死了?”白承宗一脸不可思议,“怎么死的?”
“对,死在敌军主帅之手!”刘墨告诉他。
“是那条‘墨毒蛇’?”白承宗惊叹道。
墨毒蛇?刘墨的惊讶丝毫不少于白承宗。
“刘大人,你还不知道吧?”白承宗笑了笑,“此次敌军主帅名叫萧慎,乃是周朝皇帝亲孙,淮亲王长子,世袭亲王爵位。
此人武艺超群,善于谋略,我大夏不少人都吃过他的亏。就连大皇子以及本将军,也多次败给过他。既是死于此人之手,大皇子那倒也好交代!”
好家伙,果然是周朝皇子皇孙!一位有勇有谋的帅才!第二个,刘墨也听出来了,高戚是大皇子硬塞给白承宗的。
目的还用问?借机干掉刘墨!
“白将军,那厮便是萧慎?”朱闵诧异道,“哈哈,我竟能与他交手未死,不丢人,不丢人!”
卧槽,这话说的,刘墨只听得头皮发麻!
意思是,跟他交过手的其他大夏将军,都噶了?
“如此说来,刘贤弟,你真是我大夏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朱闵再次称赞道,“上次若不是这厮,周朝早就亡国了!”
接下去,朱闵是越说越来劲,杨易之(萧慎)也是越听越神话,简直就是周朝的中流砥柱,力挽狂澜的军神!
刘墨么是越听越感觉脊背发凉,我究竟招惹到了怎么样一个对手!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刘墨分析到。此人之所以在与大夏交战中百战百胜,最大的原因就是情报的掌握。
地球上的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一次的榕城之战,刘墨也是机缘巧合获取杨易之的情报,再以自己为诱饵,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才战胜了他。
杨易之身为周朝亲王,居然宁愿忍辱负重,潜入大夏,刺探消息,真他娘够可以的啊!
“刘大人,下次不要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白承宗道。
刘墨也知道,白承宗来早一点就是消耗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来晚一点自己就没了!
“不这样做,没法引他上钩!”他回答。
突然,刘墨只觉得手肘一阵剧痛袭来,于是他便脱下护手,任它落地。
“也是,此人用兵谨慎,”白承宗承认,“但胜利就是胜利。你似乎受伤了。”
刘墨的右臂染满鲜血。“多谢关心,不知道可有江临府的消息?”
他想到杨易之临走时的那句话,“我在江临府等你!”
白承宗还不及回答,只听一声急切的喊叫:“白将军!”,他便转过头去。一名大夏骑兵翻身下马,白承宗起立迎接。那匹马则口吐白沫,嘴流鲜血。
他生得高瘦,头戴护颈头盔,穿着发亮的铠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卢升。
只见卢升在白承宗面前单膝下跪:“白将军,我军歼敌八千四百七十四人,俘虏了敌守备(正团级)两名,千总四人,把总,总旗各五名,其余士兵七百余人。
至于敌主帅,恐怕已逃了。”
白承宗的援军因为是偷袭,只战损了几百人,加上榕城守军,总共三千人不到。
这个战绩可以说是相当漂亮!
“很好!”白承宗道,“江临府呢?可有消息!”
卢升迟疑片刻:“将军,据报,敌军已攻陷江临府。大皇子与六皇子所率部队,被敌军拦于江浑河以北,无法再进一步!”
已被攻陷!刘墨听闻眉头一皱,此刻,他分不清手痛得更厉害,还是心痛!
“何汝大,何兄,你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