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加长轿车。
楚门被两个壮汉挤在后座。
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木屐的光头佬,光头佬腰上还插着一把日本短刀,虽然显得不伦不类,却是湾省黑社会的标准打扮。
光头佬正在打电话,对着电话那边说:“文爷,抓到了,怎么处理?填海还是送到寿山埋了?”
一边说,光头佬一边拿眼睛瞥楚门,他眼睛很小,眼缝间都是凶光寒意,带着手上的确染过鲜血命案的模样,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一幕,怕是会吓到尿裤子。
但光头佬注意到,这个叫‘楚门’的漂亮小鲜肉,竟然还是那副微笑表情,是吓傻了吗?
“这小子像是吓傻了。”光头佬跟电话那边说,“我放视频给您看。”
光头佬把手机前摄对准楚门。
楚门就从屏幕上瞧见了一個头发花白整整齐齐梳向后的老人,黑色休闲西装,深红色衬衫,衬衫头三颗扣子散着,身材干瘦,脸型亦是干瘦,鼻梁如刀锋,眼睛极有神,两条粗重眉毛如同浓墨泼洒一般,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大佬的气势。
文爷瞧着楚门,半晌后失笑,“还是个小娃娃,什么杀不杀人的,咱们可是正经娱乐公司,请他拍电影去!”
“哈哈~”光头佬笑了起来,他一笑,那一脸的凶悍气就变成了淫荡气,光头佬瞥了一眼楚门,“这小娃娃漂漂亮亮的肯定特别上镜。”
光头佬挂断了视频,然后瞧着楚门一直很淡定其实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便拍拍他的脸,“小娃娃,你有福气了,等下介绍几位日本的老师给你认识一下,你等下要好好演哦。”
“演?是演戏吗?”楚门眼睛亮了一下,“你们是要请我去演戏吗?我还以为你们要绑架我呢。”
“是啊,请你去做男主角。”光头佬不怀好意地笑着。
“伱们人还怪好的呢,还特别去机场接我。”楚门也笑。
“哈哈~是啊。”车内所有人都笑了,顿时充满了欢愉的气氛。
……
楚门丢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琳琅脑壳都要爆炸了。
她派去跟着楚门的小助理,现在灰溜溜地站在她面前,等着自己可能遭受的狂风暴雨,但陆琳琅并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坐在那呆了一会儿,便拿出电话拨给张星韵。
张星韵早一步到达这间酒店,此刻夜深了正在休息,接到电话后瞬间清醒,让陆琳琅到她的酒店房间,三个女人开始研究楚门究竟去了哪。
丢是不可能丢的。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消失。
只能是被谁接走了……或者绑走了。
“报警!”陆琳琅说。
“不!”张星韵立刻摇头,“湾省不比大陆,这里的黑道势力很猖獗,一旦这事闹大,他们有可能迫于压力把楚门交出来,也有可能把楚门灭口,太冒险了。”
“那怎么办?”陆琳琅毫无办法,在大陆她还有一些道上的关系,但在湾省,就完全两眼一抹黑了。
“我问一个人。”张星韵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拨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而这时已经凌晨两点,显然对面也没睡。
张星韵说:“范暄暄,如果楚门是被你带走的,你最好马上把他交出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小孩子。”
等了片刻,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张星韵也是急了,嘲笑那头:“范暄暄,敢做不敢当么?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没种的人啊?”
“啊!”那头冒出一声公鸭似的声音,尔后电话就被挂了。
张星韵听着忙音,瞧着手里的手机,觉得莫名其妙。
“她失声了。”陆琳琅提醒张星韵。
啊……张星韵这才醒悟。
……
同时醒悟的,还有范暄暄,她已经知道兴束文那边绑了楚门,还要把楚门送去拍三级片,这让她很兴奋。
的确,兴束文是湾省大佬,但还要在内地活动,因此也不敢对楚门怎么样,打断胳膊打断腿,甚至把人沉海这种事,兴束文是绝对不会干的,但‘邀请’楚门拍点三级片,却没什么太大问题。
甚至兴束文还会付给楚门片酬,只要这支片子流传开来,楚门的星途就彻底完了,不打不杀,出了范暄暄这口恶气,多让人开心啊。
兴束文手底下有不少‘某某传媒’,拍摄基地、传播渠道一应俱全,这真是个绝妙的计划,范暄暄一想起来就兴奋得不行,所以看到张星韵打来电话,她竟然接了,完全忘了自己失声症正在恢复中,只能勉强发出一些声音。
盯着手机生了一会儿闷气,范暄暄又开心起来,她在手机上打字,问深夜也未睡陪着她熬夜的经纪人:“那边的拍摄进度怎么样?”
“据说……还好?”经纪人只能猜测,他也不愿意沾手这种龌龊事,兴束文的那些产业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拿到片子后第一时间给我看!”范暄暄继续打字,“据说这次请了日本的艺人,我想做楚门这部片子的第一个观众!”
这要求虽然奇葩,但经纪人想想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嗯……好吧。”
……
这是春风传媒所有在湾省工作人员的一个不眠之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九点,和衣在沙发上卧了一宿的陆琳琅手机忽得响了,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陆琳琅猛的瞪大了眼睛,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接起电话。
号码是楚门的,但陆琳琅不确定那是不是劫匪打来的电话,所以当楚门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时,她只觉得喉头竟然有些哽咽。
“楚门,你没事吧?你身边有没有人?”
……
楚门瞧瞧身边,回答陆琳琅:“人还挺多的。”
“那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陆琳琅问。
“没怎么样,但是有人问我要钱。”楚门在电话里说。
“要多少钱?”陆琳琅非常紧张地问,如果是几百万,那还好,如果是上千万,那春风传媒也无法支付,只好报警了。
“五百六十六块台币。”楚门说,他瞧着身后的出租车司机,他没有钱,打车没办法支付。
“啊……你究竟在哪?”陆琳琅非常奇怪地问。
“你们住的酒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