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并非胡乱认亲之人,到了他这个级别和岁数,其实也无需再去攀附什么关系。更何况,小帅也没什么值得让他攀附的东西。
他之所以这样说,第一,是给小帅撑面子!
小帅在单位,遇到什么麻烦他不清楚,也无需知道。
他只需要给小帅的大领导,传达上这样一层关系,那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第二,是为了还小帅人情。
庄毅性格内敛,他表达感谢的方式,从不流于口头;他只会用实际行动,给别人最切实的利益。
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庄妍。
小帅跟庄妍关系不一般,庄总也能感受到,提起小帅,妍妍就满脸笑容。
如果他能通过小帅,拉近甚至修复,他与女儿之间的情感。那他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可庄总这句话,直接把黄春波给弄懵了!
王小帅和庄总,怎么能有这层关系呢?
“黄总,有困难?”庄总询问道。
“这…那…没问题!”
“好,最迟一个月,我就把人还回去。小帅这边,也尽量不耽误本职工作。所以…先这样?”
“好好,庄总您忙。”黄春波一头虚汗挂了电话。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黄春波站在窗前,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小帅近半年的工作业绩他看了,小帅的履历和背景他也调查了。
完全跟庄总八竿子打不着嘛,怎么就成他“干儿子”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庄总一给小帅撑腰,黄春波的整个布局就打乱了。
他的本意,是一拉一打,将小帅从原有的宣传部体系中,孤立出来。
只要王军和程斌那帮人,孤立、排挤了小帅,那王小帅还不任他黄春波拿捏?还不乖乖投靠到他麾下?
这是死局,王小帅没得选。
小帅一旦投靠,那事情就妥了。
小帅手里,抓着报社和电视台两大宣传口,上有他黄春波,下有王小帅,中间的王军和程斌,权力就会被彻底架空。
届时黄春波改变宣传风向,使宣传部为许建川所用,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更是他以后加官进爵的依仗。
如果小帅不投入他麾下,那结局更惨!
上面的领导,全被小帅得罪了遍,在这样的工作环境当中,王小帅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他只有离职一条路可以走。
王小帅离职,也恰恰符合他黄春波的利益。
他刚好借机,报了小帅嘴贱、手贱,撤下朱小曼的仇。
也报了王小帅帮助徐晓宁,破坏他黄春波抱得美人归的仇。
黄春波一直认为,他的这手阳谋,十拿九稳!不可能有人破局,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而且无论棋盘上的人怎么选,最后都是他黄春波赢。
可偏偏此刻,他妈的庄毅跟着掺和什么?
这不捣乱嘛!
轻合金庄总办公室里,小帅嘴里的葡萄卡着嗓子眼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能成庄总的干儿子呢?什么时候认的?
庄总放下电话后,转过头朝小帅笑道:“我就是逗逗小黄,拿你开开玩笑。”
“哦!”小帅呆呆地点头,心里有喜悦,也微微有些失落。
庄总依旧不紧不慢,坐到小帅旁边:“吃,不要客气。”
小帅这才把嘴里的葡萄嚼碎:“庄总,您一下借调我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培训这事儿,最多三个星期就够了,剩下的时间我干什么?”
庄总微微垂下眼眸,淡淡一笑:“妍妍好久没回老家,去见她爷爷奶奶了。老人家想孙女,我平时一打电话,就是问妍妍什么时候来?”
小帅说:“姥姥身体这个情况,庄妍走不开正常,这不能怪她。”
“是啊!我理解,都理解。”庄总长长叹了口气。
可庄总既然提了这茬,小帅也不能装听不见。
片刻后,小帅说:“等培训的事情弄完,要不我劝劝庄妍?找一个她不得不过去的理由,顺便回老家看看?”
庄总笑了,他是真喜欢小帅这机灵劲儿!
“我老家在榆市,榆市那边有轻合金的一个合作商,我们关系不错。那边听说我搞培训,他们想看看效果,如果不错,他们也想搞培训。”
“庄总,要是外部企业的话,那培训费用就不能按现在的来了。星辰给咱们便宜,那是因为有协议和人情在,他们公司本质上不赚钱。”小帅先把话挑明。
“合作商是药企,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这个都好说。”庄总抬手,拍了拍小帅肩膀,又说:“8月底,合作商要给孙子摆‘百日宴’,我的意思,是想让妍妍过去,给搞个宴会主持。钱也不少挣,出个场、报个幕,有6000块钱的酬劳。”
小帅终于明白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庄总:“合着您早盘算好了?”
庄总苦涩一笑:“眼前能难倒我的事情不多,但我和妍妍的关系,是真的无从下手。帅儿,我感觉妍妍听你的,提起你她眼睛都放光。我就想,你在我们父女中间,能不能充当一个桥梁?”
又低头说:“我真的对不起她!我也想她来我办公室,跟我撒撒娇,吃吃水果、聊聊天,我……”
“我懂了!庄总,其实整个事情看下来,我都认为您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在庄妍还小的时候,您离了婚,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想尽责任,可当时真的没有能力!当我有能力了,妍妍却不需要了,她恨上我了。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
小帅抿嘴一笑,表情十分温暖地看着庄总说:“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我们家邻居,曾经因为建房子,打得头破血流。可多年后,不仅和好了,还好的像一家人。我的女朋友,就是我邻家的闺女。”
庄总一愣:“还有这事儿?”
小帅点头:“所以您不要为这事儿犯愁,庄妍是懂事的。而且庄妍提到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怨愤,至少她对她母亲的怨愤更深。”
“这样啊……”庄总长长舒了口气。
“庄总,您今天这么帮我,那我…也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