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小帅了。
她的父亲,曾经伤害了海棠一家;而她也曾犯蠢,差点伤害了小帅。
可小帅非但没记恨,反而一直与林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然后彼此互帮互助,坎坎坷坷走到了今天。
“你这个年过得还好?”林梵笑盈盈地问。
“今年加班,海棠自己回了老家。她是挺高兴的,在老家胡吃海喝。我大年初二就出差了,如今还在外地。”小帅说着,又问林梵:“你怎么样?这个年过得还行?”
林梵叹了口气:“还行吧,之前还准备去看看爸爸,可他不让,说大过年的晦气,他在里面挺好,让我们不用挂念。何况判的也不多,后年就出来了,表现要是好的话,还能减刑的。”
小帅点头:“行,走上这么一遭,至少林叔这后半辈子,不用再遭受良心的煎熬了。”
林梵笑着说:“我爸就是这样想的,说进去以后,睡觉都香了。”
彼此间沉默了片刻,林梵又问:“对了,还有别的事吗?”
小帅揉了揉鼻子,又张了张嘴:“还真有一件事。”
“你说。”林梵极为爽快。
“林梵姐,如果有一天,海棠落难了,你真的会诚心诚意帮她吗?”
“会的。”林梵毫不犹豫回答。
“卖厂呢?”小帅问完以后,又极度认真道:“不是客套话,我是说真的,真到了要卖林氏钢构的地步呢?”
林梵说:“小帅,如果当年,我爸没有靠不正当手段,窃取海伯伯的技术,我们厂不会活到今天。我们靠着这个厂,养活一家老小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这个厂,之所以交给我经营,而不是我弟弟,你应该明白,我们就没打算,将这个厂传下去!”
小帅点头:“林梵姐,这些日子下来,你的改变真大,令我刮目相看。但我也给你透个底,万一卖厂,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不是…小帅,海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林梵开始焦急,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海棠仍是她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朋友。
“你不要慌,好好把厂子经营好,我也会从侧面,帮助你发展。海棠未来,可能会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入股一家企业。而林氏钢构,就是那根救命稻草。真用了这笔钱,我们会给你股份,至于分多少,届时你跟海棠商议。”
林梵苦涩一笑:“海棠都不搭理我,还有坐下来商议的那天吗?”
小帅说:“有的,回头我给你们创造机会,海棠为了我,她一定会重新接纳你这个朋友。她的心胸,没你想得那么窄。”
“你又怎么了?”林梵被绕晕了。
“我…我也有我的麻烦,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自己能处理。”小帅挠挠头,许多事情,还真是千头万绪。
“行吧,能用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林梵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小帅那个大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通完电话后,小帅的心算是彻底踏实了。
有了林氏钢构这块压舱石,徐建川也好,沈淮也罢,再没有任何人能拿捏得了他。
初四一早,小帅就被沈蕾的来电叫醒了。
“哎,还睡呢?大懒猪!”
“才八点钟,大过年的……”
“不是说一早陪我去滑雪吗?赶紧起床,我都到酒店楼下了!”沈蕾开始撒娇。
“好,稍等五分钟。”
挂断电话,小帅强迫自己爬起来,洗漱过后,他打开行李箱,扒了半天,才找出一条运动裤穿上。
来到酒店楼下,小帅刚迈出大堂,有个姑娘突然从他旁边跳了出来:“呀!”
小帅吓了一哆嗦,把沈蕾逗得捂着嘴笑。
若不是沈蕾身上的香味,以及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小帅一时间还真不敢认!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冲锋衣,戴着一顶白色针织帽,脚上穿着防滑靴,又洋气又专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业运动员呢。
到底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小蕾身上自带那股劲儿,干什么像什么,滑个雪还一身装备。再看看自己,一条运动裤、一双运动鞋,小帅本以为这样,就是对这项运动最大的尊重了。
简单吃过早饭,沈蕾开着车,一路朝着市北那片群山驶去。
“怎么看你不高兴呀?”沈蕾白皙的脸颊,在后视镜里看向小帅。
“没有,挺高兴的。”小帅强挤出一丝笑容。
“就是不高兴,到底怎么了嘛!”沈蕾揪着不放。
小帅叹息说:“就是感觉,跟你差距蛮大的。相处越久,离你的生活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沈蕾皱了下白皙的额头:“怎么想起这茬来了?”
小帅说:“不是突然想起来的。第一次去你家,看到那么漂亮的房子;第一次见你父母,那么通情达理且有文化;乃至咱们出去玩儿,你这么一身华丽而专业的装备,而我……”
“你这个人真是,心思还是那么敏感。我就是学过几年滑雪而已,所以家里有装备;真到了滑雪场,像你这种不会滑的占大多数。”
想了想,沈蕾岔开话题问:“对了,你和她…过年的时候,都玩儿什么?”
小帅想了想说:“赶集、去家乡的田野或河边转转,跟家里人热乎乎地做上一顿饭,要么就走亲戚。乡下的年,没有城里活动丰富,过得是人情味。”
沈蕾嘟了嘟嘴,又感同身受说:“你一个人来金海,无亲无故的,也是难为你了。怪我身体不争气,害你连这个年都没过好。”
这就是小蕾想事的逻辑。
她既不攀比两家过年的差距,也不鄙视乡下的年枯燥无聊。
反而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表现出自己的歉意,让人心里听了极为舒服。
“我应该谢谢你,不是因为这事儿,我今年还得在单位加班呢。你别瞎想那么多,来金海这几天,我挺高兴的。”小帅笑了,面对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作为男人,根本无法表现出任何不快的情绪。
“净说假话,你就天天哄我高兴吧!”沈蕾又得意了,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甜蜜,长长的睫毛像蝴蝶般,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