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万籁寂静。
林琴和衣睡觉,她哪里敢闭上眼睛,在这一个陌生的地方,心情无比忧郁和恐惧。一阵阵揪心之感向她扑来。她趁黯淡的灯光扫视这个土不拉几的房间,她回想起这十几个小时的遭遇,胆颤心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黯淡的灯光下,房间里一张旧老式木板床,只要动一下就发出咔咔响。没有蚊帐,蚊子如轰炸机在耳朵忙个不停。床上的被子是花格子,有些酸晦味,林琴差一点呕吐,幸好枕头是铺上一个枕巾,显得有些新。自己穿上的衣服是胡毛狗从他侄女那里要来的。房间另外还摆有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她手轻轻一动都摇摇晃晃,桌子上一口小闹钟均匀地滴嗒滴嗒作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了。虽然她有些睡意,她强打起精神不敢入睡,可是眼皮已经在打架。林琴知道房间里果真就她一个人。此时此刻,整个屋内外宁静得,如果落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房门口发出了鼾声如雷,她知道这是胡毛狗在房间门口睡觉。她想,大叔都四十岁了,满脸皱纹,胡子拉碴,至今也没娶上媳妇,难道这个家就他一个人?大叔人心不坏,为什么就娶不上媳妇?要么是他太吝啬,在女人头上舍不得花钱?要么他愿意自己一个人过?可是他又为什么愿意交十万元买下我?他表面上看上去不像好人。正因为个子高大,胡子拉碴,苍老,满脸皱褶不像好人吗?他说话声音粗声粗气,蛮凶的,为啥我呆在他家,他又对我那么特别关照?我担心这都是假象,会不会趁半夜来强行我?
这些想法在林琴的大脑中飞快旋转,让她更加担心,更加心惊肉跳,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她用被单死死地裹着身子。
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此时,林琴有些睡意,突然间屋外有轻轻地脚步声,林琴猛地睁大眼睛,她聆听,的确有脚步声,她害怕极了。她再仔细听到,除了屋外的脚步声外,还有房间门口胡毛狗拉锯似的呼呼大睡的声音。她知道窗户外有动静,这声音离房间越来越近,她死死盯着那扇窗户。窗户是用薄膜油纸遮住的。她看见了,先是一个手指正在向里面抠,油纸发出撕裂的声音,然后是一只瘦瘦的手。她用被子赶紧裹着身子缩到看不见的地方,一会儿,窗户撕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完全可以钻进一个人的位置。
只听扑通,一跳,跳下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衣,大约二十几岁,短发,丑陋的脸孔,塌鼻子,长着山羊胡子,尖嘴猴腮。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床沿边,他伸手地想要扒开那一层被子。
啊!什么人?林琴用手一推,那个人用手摇了一摇示意不喊叫。
美人,你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害怕,相信我。那人轻轻地说,他时不时望一眼房门口,他知道有人守着。
我怎么相信你?林琴说,她心里有些紧张,全身开始打抖。
她怎么这么倒霉?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林琴想大喊,又担心房间外胡毛狗听见,倘若他醒过来,他非打死我不可?
美女,别怕,跟我走吧!那个人又说,伸出手让林琴接他的手。林琴怎么敢拉着他的手?她害怕,她犹豫了。
别想多了,他要是醒来了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快点,相信我。那人再次说,他又轻轻地来到房门口,用耳朵听了一听,然后拉着林琴准备从窗户离开。此时此刻,胡毛狗翻了个身,身子压在木板上发出吱吱咔咔响声。林琴都吓傻了,可是那个人一把拉着林琴迅速来到窗户边。
快点,你站在我肩膀上,只要向外面一跳,我马上跟着跳下去,咱们都安全了。窗户外我垫上了一些茅草,跳下去没关系的。那个人轻轻地说道。
在万般无奈之下,林琴只有照办。林琴踩在那个人的肩膀上,那个人慢慢地站起来,双手支撑着墙,只听扑通一声,林琴跳了下去,那个人也跳了下去。睡在房门口的胡毛狗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是他做梦也不会知道有人把她救走了。他还在自言自语。
姑娘,我知道你嫁大叔,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都单身十几年,一个人习惯了,如果嫁我侄子,这下多好,如何成了,我们还是一家亲人,我也报答嫂子和我哥的养育之恩了。胡毛狗想到这儿,他突然间发现不对劲,猛地打开门,看见窗户的油纸已经撕破,从这儿看见外面漆黑一片。
别跑了,老子花了十万块钱!他使劲地尖叫,这声音传得很远,整个山村大人都起了床。一百多年来,山村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小偷偷人的事。顷刻之间,全村骚动起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夜色幕笼罩着整个山村。这是凌晨两点的山村,显得格外冷清,如死的一样。林琴被那位后生拉着手,先藏在山坡的大石头边。等村庄的火把,和人声鼎沸平静后,他俩从石头边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林琴胆怯地问。
我听说胡寨村单身狗胡毛狗买下一个美女,我作为后生怎么也不服一口气。他就是一个魔鬼,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实际上心好毒,偷鸡摸狗,坏事做绝,天地难容!我怕他会践踏你,所以我来试试,可不可以救你一命。
林琴听到这一句暖心的话,她眼睛湿润了。
别害怕,我叫宋庆,是宋代的宋,庆是庆祝的庆。我是宋家庄的人。前几天,我听到小镇有一个女胖子,她手下有一位美女,要出手十万元。这消息被胡毛狗单身人知道,他就买下了你。你是美女,你很单纯,你肯定是被人贩卖过来的,我问你,你是哪里人?
我、我是江东省江乐市的。林琴说。
这个地方没有听说过,肯定离这里好远吧?
嗯,他们贩卖我时,我罩着眼睛,嘴里塞着抹布,好像坐了九个多小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