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师府发出讣告。
田晋中道长于昨夜在龙虎山羽化登真。
因着龙虎山被全性袭击,天师府几乎毁了一半,天师府并未对外举行仙蜕告别仪式。
除了张灵玉和荣山,老天师的还活着的弟子们全部四散在外。
他们几乎同时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往龙虎山汇聚而来。
丧事办得非常隐秘,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消息。
三天后,林若亲自开车来接玉清和陈朵回家。
他到山下时,天已经黑了。
三人趁夜下了山,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墨镜和鸭舌帽的道士。
看不清面容,大摇大摆的样子显得目中无人。
老天师目送着几人离开,轻声叹了口气。
跟在他身边的荣山压低了声音问,“师傅,既然您舍不得田师叔,干嘛还让师叔跟着师弟去齐云?
咱们在后山划出一块地方,不让旁人靠近不也可以吗?”
老天师瞥了他一眼,“那是你师叔,又不是犯人。
这些年他活得太累了,离开龙虎山,或许能让他过得轻松一些。”
荣山静默了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
“荣山啊,”老天师淡淡的说,“你也下山去吧。”
荣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傅!您是要赶我走吗?”
“想什么呢?”老天师眼珠子一撇,“我是想给你丘师叔送一个记名弟子过去。
荣山,这一次是你运道好,算是给你长了个教训。
去了齐云,潜心下来,好好跟着丘师弟学学他们齐云的道。”
荣山伏在地上,沉声道,“遵师傅言。”
车上,玉清取下田师爷的墨镜和鸭舌帽,笑吟吟的说,“田爷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闻言,田晋中也笑了起来。
“是啊,有一种年轻时瞒着师父从龙虎山上溜下来的感觉。”
林若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一老一少,“听师弟说您要去齐云常住,师爷一早就翘首以盼了。
您住的屋子啊,是他亲自给您收拾出来了,您一准喜欢。”
田晋中的目光逐渐变得悠远了起来。
“如今回想丘师弟在龙虎山的那三年,恍若眼前呐。”
玉清熟门熟路的从角落里掏出两包薯片,递了一包给前座的陈朵。
“田爷爷,路还长,要不您给我们说说您和我师爷年轻时候的事?”
闻言,陈朵从前座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
田晋中失笑,“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啊,你师爷和老天师是不打不相识。”
玉清也没想到,她师爷年轻时也是个牛脾气。
和张之维的第一次会面,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丘师爷被张之维暴揍了一顿。
但丘处之这人有个非常好的品质。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挫愈勇。
三年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去挑战张之维。
张之维年轻时是狂放不羁不错,却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打又不能往死里打,不往死里打第二天又找上了门。
因此,一见到丘处之,张之维转身就跑。
可以形容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每当这个时候,田晋中就笑呵呵的在一旁看热闹。
而张之维就会躲在田晋中身后,仰着头桀骜的说,“来,打!有本事你就打!”
丘处之气得磨牙,却也无可奈何,蹲在一旁守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倒瞪出了感情。
那段日子,也是田晋中被废之后过得比较开心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