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帝君是如何同皓德天君说的,玉清并不知道。
此刻的她已然身处昆仑虚。
三月春风拂面,昆仑虚后山的桃花依旧热烈地绽放着,怒放于风中,摇曳生姿。
翩翩落红无数,仿若胭脂雨,飘飘洒洒。
花雨中,一个白衣姑娘鼓着腮帮子,轻轻晃着一名身着龙胆蓝长裙的女子的胳膊。
旁边坐着一个身穿苏梅颜色薄纱长裙的姑娘,正瞧着两人,捂嘴偷笑。
白衣姑娘可怜巴巴地仰着脑袋,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玄清姐姐,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
你可知我爹说了什么?
他说待我飞升上仙,便要为我举行兵葬之礼,宣布我为东荒的下一任女君。
兵葬之礼办就办吧,可我一点儿也不想继承女君之位,我还没玩够呢~~~”
一个‘呢’字,被她说得七拐八弯,荡气回肠。
可见她心中对女君之位的抗拒。
所谓兵藏之礼,是青丘的传统礼节,亦是每一任新君即位后的必行之礼。
新君即位的日子是狐帝白止根据新君的生辰推算敲定。
百年之内,新君需亲手打造出一款兵器,然后于百年之后的兵葬之礼上,当着所有应邀而来的仙神之面,将兵器藏于治下圣地,供后代子孙使用。
白浅的哥哥们在接任青丘治下的其他四荒君主之位时,也举行过兵葬之礼。
是以,白浅接受此礼,是一件无法拒绝的事。
而白浅如此抗拒青丘女君之位,也是有因由的。
一来,她年纪小,生性又爱玩,喜好自由,不愿受俗事的拘束,接受了女君之位,就意味着接受了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二来,五千年前,白浅曾被墨渊上神派去军中磨砺,这段时间她亲眼见证了玉清每日除了修炼之外,还需关心下属的修行近况、处理文书、主持会议……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两厢综合,她就更不想承担青丘女君的职责了。
想到这些,她的表情更加欲语还休,楚楚可怜。
望着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玉清不禁哑然失笑。
桃桃亦是如此。
她无奈地伸出如玉石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
“清清是九重天的公主,又不是青丘的帝姬,哪里能做得了青丘的主?你求她又有何用?
倒不如回去多纠缠纠缠狐帝狐后,说不得他们一心软,就应了你的请求。”
白浅松开玉清的手臂,双手托着下巴,欲哭无泪地叹了口气。
“这个法子我试过了,谁知向来对我有求必应的爹娘这次却打定了主意。
无论我怎么求,他们都咬死了不答应。
我那狠心的爹甚至掐着我的后脖颈,将我送回了昆仑虚,勒令我飞升上仙前不得回青丘。
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了玄清姐姐这里。
玄清姐姐,你就给我出个主意吧!”
说着,白浅又耷拉起了嘴角,伸出手想要去晃玉清的胳膊。
玉清按住蠢蠢欲动的白浅,笑道,“桃桃说得不错,青丘的事,我一个外人做不得主。
不过,我倒觉得你用不着这么着急,也用不着如此抗拒。”
说到这,她停住了,笑而不语。
白浅娇声催促,“玄清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你先佯装应下……”
此话一出,白浅面色一苦。
“若应下了,岂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青丘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