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内,气氛仿佛被冻结,只因两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皓德天君端坐于龙椅之上,双手用力撑着桌案,面色阴沉如死水。玉清则双手背于身后,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不将两人之间的争执放在心上。
虽说此刻位于上首的是天君,居于下首的是玉清,但真正处于下风的,似乎是天君。
“天君焉何这般恼怒?本帅此举乃是为了九重天和师傅的颜面,天君难道不该感谢本帅吗?”
“你!”
皓德天君气急,鼻中喷出的气息因燥郁变得炽热无比。
为了九重天和东华帝君的颜面?那他的颜面呢?他的颜面何在?
今日的大朝会上,那传信小将的一番话,可谓是让他颜面扫地。
他指着玉清,冷声喝道,“本君乃天君,你竟敢僭越职权,私自出兵,不敬君上,不怕本君撤去你中军元帅之职?”
“天君尽可一试,看看这中军元帅之位,除了本帅,还有谁有资格胜任。”玉清嗤笑一声,“本帅得提醒天君一句,在做一些决定之前,需得三思而后行。”
“你在威胁本君?”
“玄清不敢,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天君当然可以选择不听,只是不知这后果,天君能否承受得住?”
皓德天君当然承受不住。
现在的天军已然不受他的调遣,出于投鼠忌器,他不敢将玉清逼急了,唯恐她带着人反叛出去。
再忍耐一段时日,忍到她与老三定亲,便能理所当然的将三十万天兵收拢回来。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玄清,你很好!”
“多谢天君夸赞,本帅也认为自己很好。若天君没有其他事,本帅就不陪着天君闲聊了。出征归来,本帅还需去太晨宫拜见师傅,请天君恕罪。”
玉清随意地拱了拱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皓德天君被她这副作态气得手直发抖,眼白之处更是泛起了红血丝,直到她走出凌霄殿,胸中那股愤懑之气方才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他一脚踹翻身前的书案,怒声呵斥,“放肆!真是放肆!!帝君竟然护着这么个目无君上、犯上作乱的轻狂之人!”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突然怒极反笑,发出一阵‘呵呵’笑声,使得原本静寂的凌霄殿在转瞬之间变得格外诡异。
玉清停在外边,耳边传来不甚明显的笑声,表情微顿。
莫不是她刚刚表现得太过轻狂,将天君给气坏了?应当不至于?
她摸了摸下巴,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她大约就是梁帝口中的乱臣贼子。
私自出兵却完好无损的从凌霄殿中出来,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天君的威信将因此再度被削弱。不知天君是否会想到这一点,亦不知天君想到这一点后是否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在她看来,今日已经算得上是同天君彻底撕破脸皮,不知天君是否还天真地以为靠联姻便能将她拴在同一条船上。
若他当真如此自欺欺人,玉清还是蛮佩服他的。一条道走到黑,属实难得。
两位老神仙见玉清表情轻松的从凌霄殿中出来,想来是无事发生,便不再多留,腾云离开了九重天。
太晨宫内,东华帝君正悠闲的烹着茶。
玉清施施然的坐下,随手端起面前的青釉葵口高足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喟叹道,“师傅烹茶的技艺与一百年前相比,是愈加的登峰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