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眉心微动,未曾伸手去接火种。
“这枚原初之火的火种乃是你母亲羽化后所留,放在冥司或许还可给你与令姐留些念想。倘若交由我保管,岂不是将那丝念想也拱手让出?此事……令姐可知?”
不知为何,谢孤栦突然咳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方才停止,只是脸色愈发惨白。
“冥司是我与姐姐共同打理,姐姐自是知晓。”他笑了笑,轻声道,“母亲生下我与姐姐后,便以身化作冥司,所以我与姐姐出生后便没见过她。既然面都没见过,又何来的念想?”
玉清指尖摩挲着玄晶桌面,闻言,动作一顿,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半分念想也没有,又怎会细心保管火种十几万年?”
谢孤栦不禁哑然,半晌后怅然若失的笑了一声,“什么事都逃不过天帝的眼睛……天帝应当知晓,冥司的命簿只有凡人的名字,神仙不在其上,所以神仙死了,便是死了,不入轮回。我曾去太晨宫拜见,自帝君口中得知,少绾神得以归来,天帝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我与姐姐想……”
说到这,谢孤栦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其中有他和姐姐的私心,不知天帝会不会误会他们的用意。
玉清了然道,“少绾神为人族献祭自身,尸骨未存却能复生归来,而火神留下的这枚火种……孤栦君与令姐认为,火种也许就是你们的母亲复生的希望?”
“天帝所言正是,我与姐姐保管了火种十几万年,火种一直没有展现过半分变化,交给您,或许……”
他顿了顿,伸出手,让火种离玉清更近了些,“不知天帝可愿收下它?”
谢孤栦原本就打算将火种交给新神纪的火神,后来得知了少绾神的事,这种想法便更加强烈了。
他心里明白少绾神的经历是不可复制的唯一,但总归给了他有一丝希望。
姐姐与他自生时便不可在同一时现世,他若执掌冥司,则姐姐沉睡,姐姐执掌冥司,则他便沉睡,因而他从未从姐姐口中听过与母亲有关的话题。
但他知道,姐姐也是想亲眼见一见他们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的,否则不会只是看了他的留书,什么都没问,便写下了‘可’。
玉清的眼睛弯了弯,伸手勾了勾手指,火苗似是受到了指引,翩翩飞至她的掌心,五指虚虚一握,火种顿时不见了踪迹。
“火种我收下了,但孤栦君所求,我却不能给予任何保证。不如以五万年为期,倘若五万年过去,火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便再交由你与画楼君保管,如何?”
谢孤栦表情微怔,随即赶忙站起身来,深深躬下腰,哑声道,“孤栦多谢天帝成全。”
“孤栦君何须多礼,此事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件随手可及的小事。其实,我此次前来冥司,也有一事要请孤栦君帮忙。”
“天帝请说,若我力所能及,必为天帝办到。”
谢孤栦一副信誓旦旦又体弱多病的模样,让玉清不禁哑然失笑。
“此事于孤栦君而言并不难。我在凡间历劫时,曾有一人救过我的性命并为我而死,我测算过,他似乎并未转世,因而我猜他现在就在冥司,还请孤栦君帮我查一查。”
谢孤栦已然坐下,并为玉清递了一杯茶过去,听闻玉清所请,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
“凡人魂魄入了冥司,通常不会在冥司久留,除非他生前有所遗憾,致使他无法入轮回台。不过,这样的人冥司并不多,不知那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