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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搁了笔坐下,说道,“你就当同本王闲聊,或者需要一杯酒?”
行远赶忙推拒又是谢恩,到这份上,行远便多解释几句,“奴才原是偏远地方的守城军,荒漠粗人,不懂礼数,不会说话,唯恐说错做错搅了殿下兴致,便…便有些不知所措。”
宁王心道,既转移话题,他不妨先顺其自然。于是他说,“军中治下可是严苛,处罚可是残酷?”
没想到宁王当真不问永乐王相关,问起守城军来。提及熟悉的事宜,行远内心放松了几分,就着宁王的问询,同宁王说起他曾待过的洵城守城军中的事,不知不觉也话多,侃侃而谈。
宁王微笑着听行远讲,偶尔问些问题,做出些表情,像个友好又真诚的听众。边陲虽苦,军中纪律严明,首领治下也确实严苛,但行远却很怀念那般生活。
从前也想飞黄腾达,锦衣玉食,如今心觉这福祉并非人人享得。
宁王问他,“你在时,洵城守城将领是皇城军大统领沈让的胞弟沈重吧?”
行远回答是,以为宁王要问些沈重将军的事,回想一番,却未听宁王再问。宁王似乎真如他所言,只当寻常闲聊,顺口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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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二去,行远也不像之前那样拘谨,更觉宁王亲和。永乐王也是个温润好脾气——觉得这两位王爷相似,大概也有这个原因罢。
只是永乐王更随性,但随性之于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完全算好事,宁王相比永乐王,行远觉得宁王更好相处。
宁王道,“姝妃娘娘病重,你可有传信于宫内,告知姝妃娘娘言琅安好?”
行远一愣,心说完了,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茬事。
行远思索愁蹙的表情又毫无掩饰的全落在宁王眼里,这样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样一个外奴在宫里没有传信的熟人。
宁王心笑,从洵城调回皇城的不止行远一个,当初守城将领沈重如今已是父王御前精兵玄甲卫中的一员。如果行远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传信的人,只能说明行远要传递的不止是报平安,禁宫内院里那些与他相识的人,都不足为信不可托付。
宁王说,“无妨。想来言琅没交代,你也不知如何传信入宫。待本王进宫请安时,顺代言琅传禀一声便是。”
行远感激不已,还是宁王想得周到。他也渐渐放松,不再是刚踏进宁王府时只会应诺与谢恩的拘谨慎微的样子。
行远主动与宁王说道,“永乐王殿下只令奴才先行回朝,当真一句多的都不曾说。方才金殿面圣,奴才也是回禀不知,是真不知,即使下一刻陛下要砍奴才脑袋,奴才也只能答不知啊——所幸陛下仁善,并未怪罪。”
宁王暗自惊讶,行远仍不信任他,这一点他倒能理解,竟还搬了父王来压他。行远若说“以项上人头担保”他只会当做听腻了套话,但行远——如此话术与心机,恐怕瑞王已在金殿上吃了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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