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怜走时,看了一眼青冥。青冥抬着一双灰白的眼睛与他对视,随后又垂下眼去。
赤怜与曜离开东院。跨过连接东西院落的拱门,怜才说,“你方才在想什么?”
曜也习惯,怜总能看穿他“看起来与平常并无差别”的异样。“为何要提醒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和缓,没有责怪怜的意思。
赤怜想了想,“大概是想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他顿了顿,又笑,“岂止提醒一个。我更不希望来日青冥再步尉风后尘。”
“单凭青冥是羲族后人,足够肖言琅做文章。”
赤怜不以为然,“有人蓄意将肖言琅逼入北羌那边瘴林,肖言琅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至于蛊母——”赤怜稍稍蹙了一下眉,“总觉得逼就蛊母短暂苏醒的人就是那送出古卷的人。”
曜说,“外力驱动蛊母,需让青冥沾上赤虬生血,且必须是侵入身体。还需羲族特制银制短笛吹奏蛊曲——另外,从未听过有血亲之外的人能驱动。”
“青冥可能是之前在瘴林中沾上的赤虬血。”赤怜眉头舒展,笑他,“你是又担心他日肖言琅可操控蛊母,又为了宽慰我和你自己,觉得外力驱动蛊母并非易事。”
曜没有否认这一点,也说,“那送书之人,很可能是她的嫡系血亲。”
乍一听,赤怜以为曜在说青冥,正要开口,才意识到曜是在说那一位早已逝去的女子。他难得露出些真实的惊讶的神情,“可这百年来,嫡系一直只有那位夫人这一支。夫人是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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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裴带回消息,两名学生已于昨夜暴毙在家中。肖言琅有所预料,更确定给出古卷的的确另有其人。两名学生应就是丧命那人之手。
听方裴回禀时,肖言琅与青冥一同坐在石桌旁,听得消息,青冥照例没有什么反应。肖言琅也没有试图要通过青冥的反应来印证某些猜想。
赤怜见方裴出去,便有意透露他与曜那晚是去了御医陈老的府邸——只能是奔着古卷去的,也有意说明古卷不在他和曜手中。也是故意要让他得到这两名学生暴毙的消息。
曜怜在那晚应就知晓“另有其人”,说不定还打过照面。
赤怜绝不仅是因为有趣,单纯想看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看他去做这种无用功。更可能是,赤怜也无法确定那人的立场。
方裴道,“二皇子那边也得到消息,认定是太子所为,据说已进宫面圣了。”
肖言琅想了想,“不管他。闹大了也好。”
这时,青冥突然说,“那本古卷,不要查了。”
“为何?”
青冥又沉默。
肖言琅便说,“那你告诉我,那一夜因何晚归。”
青冥瞥过来一眼——在任何人眼里,青冥就这样沉默走开也正常。但青冥看着眼前模糊不成人形的影子说,“见你想查的人。”
“这有什么不能说?当日我问你为何不说?”肖言琅心生不悦,面对青冥也失了往常的沉稳。
“你打算生擒还是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