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同肖言琅说完便说要去二哥妘倪府上,说走就走。
肖言琅送走妘玦,走回院中时抻了个懒腰。青冥在石桌边坐着。
他走过去,笑说,“今日我这儿也能称一句门庭若市了。”
青冥倒了杯茶,推至肖言琅跟前,“还有一人。”
肖言琅捧起茶,心情甚好地调侃,“你比我以为我聪明多了。”
青冥没有说话,此时东文提壶过来添水,见肖言琅正捧茶喝,便问道,“这茶殿下喝着可还合口?”
肖言琅不再是方才同青冥说话的语气与神情,恢复如常的模样,微笑着说,“去找方裴领赏。”
东文忙行礼,“奴才不要赏,伺候殿下是奴才的本份,殿下高兴奴才便心满意足了。”然后他又说,“殿下近来睡得可好些了?”
“嗯?”肖言琅看向他。
东文将头低下去,“奴才在殿下枕中放了些助眠去湿的花草,今日正要去更换新的。”
肖言琅仍是微笑,“有心了。去吧。”
东文告退,转身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就退尽。永乐王的态度不咸不淡,说他有心了,但他听得出来永乐王根本没放心上。
日复一日,他再多心思花上去,也得不到永乐王一丁点另眼相待。
他们这些跟出来的下人心里都默契地猜着殿下是要出手争取一番了,不然不会突然请命出使。做奴才的都盼着自家主子好,盼着主子成事自己也沾光享富。
东文心想,真能沾光享富的也就是主子近前贴身的,还能各个都飞升?就现下这情形,永乐王就是得势,他也只能是个后院打杂的下人。
进到肖言琅房中更换枕芯里晒干的花草,东文清理着枕头里原来的干花草,边想边叹气,动作也越发没劲。最后重重一叹,手上动作直接停了。心里负气又无奈地想,方裴这会不在,反正也没人来催他训斥他。
想到方裴,东文更是来气,一股子气全冲着枕头发泄,花瓣草药散开一片。他又急忙收拾。
忽地,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愣愣地盯着这些花瓣草药。过了一会,才麻利地收拾床榻,却没有将怀中新准备的花瓣草药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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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青冥说,“殿下久无梦魇。”
肖言琅没想到青冥会突然说这个,略感意外后,撑着下巴戏谑人说,“幸得冥卫护我。”
青冥添茶的手一顿。
肖言琅又得逞,得意地无声地笑。肖言琅不知,青冥清楚地记得他的几次梦魇。权江看过焰火放过纸鸢后,瘴林认定他王璟澈的身份后,那一夜被失控的他侵犯后……
让肖言琅梦魇的契机大抵都与那一个被告之是他兄长的人有关。而让肖言琅不再梦魇,是枕头里放了助眠安神的花草药物。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安静地添好茶,安静地放下茶壶。
肖言琅不曾察觉,只看着青冥准确地倒茶放壶,欢喜地笑,“待回离晋,你的眼睛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嗯。”青冥听得出来肖言琅话里的笑意,他也不想说。
没人知道,那一夜晚归,那个刻意改变声音戴着面具的人告诉他,蛊母解毒实为吞噬,必有反噬。失忆是其中一种。当然也有避免蛊母反噬的方法——换血。
那人也说,当今世上已无人可行此法,贸然试之,无异于自杀。
再有,便是减轻或者延缓蛊母的反噬——交合。行云雨之事。最好,是与身体里种有子蛊的人交合。
那面具人这般说。
青冥从所未有地杀气骇然,“你敢动他,我定屠尽所有羲族后裔,剥你筋骨祭奠。”
面具人震惊至极,“你乃羲族嫡血,圣女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