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久之前才因为青冥总是会看着自己而高兴,然后有了亲吻——总以为还要再经历些什么,或者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床笫之欢,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这些都是马后炮。
自己一直都是送青冥嘴边去的肉,青冥开窍给自己吃了,这得叫功德圆满。何必临到头再扮一个骄矜自持,扭扭捏捏。
肖言琅的步伐略显虚晃,同行的小太监总想来搀扶他。
进房间之前还好好的,一晃两个时辰过去,出来就成这模样。小太监估计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何况,他龙阳之好的名声在外。
更何况——肖言琅后知后觉地,实在想不起,欢好时,自己的叫声是大是小。
听见就听见吧。
要不是在这节骨眼上,他今夜就与青冥同床而眠了。
一想到这儿,肖言琅脸一黑。
宁王襄王什么的,真该死。
小太监真不愧是八宝亲手教出来的“干儿子”,这乌漆嘛黑的都能察言观色,佝偻着腰小心地问他,“王爷怎么了?”
他能说因为眼下正谋划的事,耽误他同男人睡觉么?
“无事。”
小太监说道,“王爷莫要担心,太医属的医案最晚明日晨就会送至皇上跟前。届时德妃处难逃干系,苍龙魁当有些动作了。”
肖言琅有些惊讶,这小太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此时竟是一语中的。
肖言琅饶有兴致地问道,“何以见得苍龙魁会有动作?”
”皇上最厌恶的不是后宫勾心斗角,手足倾轧,也不是争权夺利,朋党比周。德妃谋害您,还是哪位王爷谋害您,都不是重要。重要的只是谁触碰了皇上的天威。”
“说下去。”
“苍龙魁可以说是看得见的皇权天威,如何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只要没有染指苍龙魁,皇上便只会考虑到制衡的层面。但染指苍龙魁,便成谋逆。王爷与冥大人布了这样大的局,布了这样久,不可能只停留在后宫妃嫔戕害皇子这一步。”
“你倒是聪慧。”肖言琅笑了笑,脸一沉,冷声道,“就不怕本王灭你的口。”
小太监似一点不惧肖言琅此刻的“装腔作势”,“干爹既派奴才陪同王爷来往冥大人处,王爷也默许了奴才作为,可见王爷恩典与信任,奴才定不辜负。”
肖言琅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本王问问你,你觉得宁王与襄王的后手为何?”
“襄王的后手……”小太监想了想,“怕是皇上。”
肖言琅等着。
片刻后,小太监想了想,“宁王手中,可是有王爷的把柄。”
肖言琅对这小太监很是欣赏,“何以见得?”
“王爷不动声色就能逼得苍龙魁为棋,宁王本该无力回天,王爷却仍问奴才宁王可有后手。”
“可知璟阳之乱?”
“奴才略知。”
“王璟澈?”
小太监对答如流,”定国公,小郡王。“
“你叫什么?”
“回王爷话,奴才五福。”
“你干爹取的名?”
“是。”
“倒是喜庆。”
肖言琅毫不掩饰地揉了揉酸胀的后腰,懒懒地说,“那这件事,便交于你。”
五福跪地谢恩。
回至寝殿,卧榻上乔装成永乐王的小太监,跪地行礼。八宝赶忙取来让肖言琅继续装昏迷的药物。
肖言琅道,“就开始挑继承人了?”
八宝微微一愣,也不掩饰,只道,“奴才年迈,不惧死,只心忧老奴将来走了,主子身边没个贴己的,机灵的,帮主子挡挡那些算计。”
肖言琅猜到了,却听八宝这样说出来时,心中不免还是泛一阵微微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