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下来时,祁漾已经洗漱完坐到餐桌前吃早饭了。
看到他下来,这人淡定无比地打了个呵欠,复又耷拉着眼皮咀嚼着食物,鼓着腮帮,似乎还在生气。
任弈扫了眼桌上一式两份的餐点,不悦道:“谁让你们给他准备的?”
小严果断低头认错:“二爷,对不起。”
祁漾目光在小严助理身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咽下嘴里的荷包蛋,他撑着沉重的脑袋,举手问道:“那要不打个商量,下次让我睡到中午,我直接吃午饭?”
这话多少有那么点儿火上浇油。
任弈再次想起这人早上的行为,怒气叠加下,胸口剧烈起伏,按动轮椅过去,抬手便掀了餐盘:“滚。”
他突如其来的发作把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潘疯狂给祁漾使眼色,但对方根本没看他一眼。
祁漾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被撞倒后撒了一桌的牛奶,滴滴答答落在他腿上和任弈的毯子上。
他抬手接住快掉下去的杯子放正,又把掉在衣服上的食物捡起来放到桌上,抽了纸巾擦手,嘴角不开心地下撇,眼皮半垂时,眼尾也变得锋利尖锐起来。
“任二爷,你能生气,我就不能生气了,是吗?”
任弈从小到大的环境里,也确实从来只有他生气,没有别人生气给他看的份,即便是任老爷子和任大爷,也因为对他的包容宠爱从没拉过脸。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质问他,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
祁漾磨了磨牙,直接被气笑了,没有去作无用的反怼,干脆道:“那你要解雇我吗?”
任弈一哽。
他不得不承认,昨晚上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他每次要醒来时,对方都会立刻察觉,并履行哄睡职责,让他那短暂的苏醒都变得真假难分。
但要他收回之前的话,把人留下,他一口气又下不去。
祁漾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在桌上,起身拍了拍衣服,道:“那就这样吧,您要是要继续合同,提前告诉我工作时间。要是要毁约,责任在您,我不追责,工资当抵房租,哦对了,衣服我没动,两不相欠。您去请不会生气的歌手,我滚了,后会无期。”
祁漾进了客房,前后半分钟,便拖着行李箱出来了,经过餐桌时,脚下一顿,面无表情地把另一份早饭也给掀了。
任弈脸色难看,指节捏得噼啪作响,助理和保镖直接面无人色。
随着“啪”一声关门声,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死寂。
任弈盯着紧闭的门许久,恨恨道:“把他追回来。”
四个保镖闻声出动,出去时却只来得及看到电梯门关闭。
而祁漾下了电梯便拖着行李箱走得飞快,002收起黑化值实时监测面板,放弃挣扎,问道:“拯救任务之后打算怎么办?”
“低保简单,只要他继承家产就行。”
任弈他哥比他大了近两轮,没出事时是铁板钉钉的任家继承人,所以任弈对家产没什么想法。
但他哥死了,家里后辈只剩下残废的他和天真的侄女。
他一朝从天之骄子变成个行动不便的残废,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在佣人的服侍下吃喝拉撒,少年的自尊心被碾得支离破碎,在周围人的怜悯和同情里,心理日渐敏感。
他自认除了身体残疾外,处处比侄女强,但任老爷子还是选择了任星辰,一个自甘堕落给戏子当舔狗的人,这只会让他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和被舍弃的愤怒。
他可以接受继承人是别人,但不能接受打败他的是一个处处不如他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