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母之恩而不报,如何可信其会忠于君王,”刘申民看向闭眼假寐的陈志,哂笑道,“莫非是为了权势而不舍,不顾家慈之恩,如此岂非禽兽乎!”
“刘申民,你好大的胆子!”
刘申民的这一句话才一出口,皇极殿内当即就有一个略带沙哑但威严十足的话语传出,刘申民等人朝开口之人看去,却见是平日都只是临朝而不言语的德王朱翊钧。
就见身穿赤色四爪龙袍的德王朱翊钧一脸的怒容,目光紧紧的盯着刘申民,双手握拳,要不是此刻是在皇极殿内开朝会,德王朱翊钧非冲上来给刘申民暴打一顿不可。
“陈师傅乃是陛下之师,亦是本王之师,更是韩王之师,皇太子殿下见了也需称呼一声先生,乃是当朝德高望重之臣,你竟然肆意侮辱,莫非是欺本王年幼不成!”
高拱此刻面上是带着怒容,但内心却是笑开了花了,刘申民啊刘申民,你这会还不得被扒层皮不可。
你说你暗讽也就罢了,只要不点名道姓,还拿你没辙。
陈志是谁,你也不看看人家身上的那一长串头衔,不说他户部尚书,也不谈他兼任的文渊阁大学士,可人家还兼着詹事府詹事呢。
詹事府詹事那可是专门为教育皇太子及宗室亲王而设的正三品文官,从洪治帝还是皇太子时,陈志就一直担任至今。
刘申民讽刺陈志乃是禽兽,这不是连带着将上位的洪治帝和临朝的德王,以及没来的那位小太子也给骂上了吗。
刘申民这是纯图一时口快,简直就是在作死了。
德王朱翊钧听到自己老师被骂,要是还不出声,那简直就是被人骑着头拉屎拉尿了,堂堂大明亲王,老师被骂,这能忍!
回过神来的刘申民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下祸从口出了,他急忙朝德王朱翊钧躬身致歉道,“德王殿下,臣非有意冒犯,乃是无心之言,还望殿下息怒!”
“陛下,臣当真是无心之言!”
洪治帝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德王朱翊钧见自己皇帝哥哥没有表态,立刻就以势压人道,“无心之言,本王看来,你这厮是处心积虑已久!”
“满朝诸公,谁人不知,陈师傅乃是陛下及诸位亲王之师,你这般凌辱于帝师,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见德王朱翊钧不依不饶,张居正想要出列为刘申民辩解几句,却被赵贞吉给悄悄拉住了袖袍,张居正看向赵贞吉,就见赵贞吉微不可察的轻摇了下头。
张居正立刻领悟,收回将要迈出的脚,又回复到那副低头看瓷砖的样子。
刘申民这次口嗨,惹的祸实在是有点儿可大可小,就看上面的洪治帝是怎样一个处置法先。
毕竟这看着是在骂陈志,难免会被洪治帝引申为刘申民是在对他洪治帝的不满。
看似在骂陈志,实则是在骂洪治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