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噤若寒蝉地站在血泊里,甚至不敢睁眼,不敢喘息,哪怕是没有犯错的掌柜和下人,也在思量是否无意间触犯了家规,会不会被抓到。
陆家的规矩,这一刻他们都记得无比清晰。
胡桃低着头,缓缓地擦拭抹云剑的上雨水和血水,声音透着丝丝冷意:“往后再干什么事,心里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能挨几剑?尸体也先别收,今天你们就在这儿看着,也想想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噌的一声,胡桃收剑回鞘,转身走出侯府。
众人无人敢动,他们还是有的怕这位胡桃小姐的,这不是胡桃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杀人。
记得第一次,胡桃是和姓丰的侯爷夫人抓了位在陆家铺面买假药材的掌柜,当众格杀。
胡桃走了许久后,雨里才渐渐响起呼吸声。
庭院里的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情极为复杂,或恐惧,或庆幸,或后怕,但以前妒忌其他掌柜做灰色买卖捞银子的人,不再妒忌了。
………
记挂着侯府里的事,拿到摆渡凭证的陆缺,没有出去,就在家里等着胡桃回信。
他正在裁剪一块折乌篷的布料,满身雨水的胡桃托着抹云剑走进来,屈膝跪在门口道:“已经查清,也已经处理妥当。”
“起来吧。”
“侯府的下人,趁这几年天我不在,的确做了不少为非作歹的事,有开赌坊的,有向百姓放贷,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胡桃紧紧抿了下嘴:“还有勾结青楼,在小宁河郡城河段经营游河画舫的。”
听到这话,陆缺胸膛猛然翻涌了一下,气笑起来:“我…我…我,侯府的下人怎么能干这事,人呢?杀了没有,没杀,我亲自去挫骨扬灰。”
“已经杀了。”
“胡桃,我在北冕仙城历经万险,分修行资源,作战身先士卒,经历六十年时间,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好名声,府里下人怎么能干这种事?我挣得面子,还不够他们给我丢的人,修行仙同道倘若知晓…”
话说到这儿,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陆缺顿时戛然而止。
类似的话,苏寒衣和他说过。
这他娘是不是报应?
胡桃道:“请侯爷责罚。”
陆缺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也得修行,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着府里的人,只是往后再用人,得先观其品行,府里不需要赚那么多的银子。”
“是!”
“现任管家李纤参与其中没有?”
“李纤是我提拔起来的,人品可靠,不会参与灰色买卖,只是他做惯了老好人,不愿意其他人,等有合适的人选,我立马把他换掉。”
“不用,这回你杀鸡儆猴,侯府下人应该会老实很久,更何况我会在镇上待很长时间,侯府里有什么事,也能管的到。”
“胡桃无能,让侯爷多费心了。”
胡桃偷眼向陆缺瞥去,只见陆缺脸上仍然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睛里有些复杂。
她想向陆缺坦白,被丰滢招入参合宫暗堂的事,但总感觉陆缺知道似的,犹豫了一下道:“侯爷,丰…”
陆缺岔开话题道:“你会针线吗?会的话,帮我把这块布料缝了,作乌篷船的帘子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