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打开院门后,却是突然愣住了。
院门外站着的,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中年人个子不高,穿着颇为得体,在他的眉宇间,隐约能看出吴幽楠,以及吴润钰的影子。
中年人给林熙的感觉,有种近乎贪婪的市侩,目光闪烁之间,处处都透着精明。
“你是······”
中年人看到了林熙,顿时露出困惑之色,似乎他没有想到,会是林熙来开门,忍不住后退两步,看向院门的轮廓,确定自己没走错后,那张市侩的面容上,眼中精明闪烁,一边打量着林熙,一边思忖着什么。
迎着中年人的眼光,林熙礼貌的矜持道:“请问,您找谁······”
不多时,中年人给林熙定性——不值一提的年轻人,没什么可注意的。
随后他看向院门后,一把将林熙推开,声音不悦道:“我来找谁,用得着跟你汇报?老爷子真是糊涂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安心在这里养老嘛······”
中年人越过林熙,径直走向院子深处,朝中间的正屋走去,而且不难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快,夹杂着许多抱怨。
他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吴润钰。
这让林熙更加好奇,中年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大怨气。
林熙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上中年人,却不料这个时候,陈鹤从屋里走出来,望着越来越近的中年人,笑眯眯道:“是孟达来了啊,今天真是赶趟了,你们都凑到一堆儿了······”
看到陈鹤,中年人停下脚步,愣了一下,惊愕道:“陈老,您也在这儿啊······”
陈鹤不置可否,笑容不减到:“你都能来,老夫为什么不能来?吴老嘱咐过了,他不想见你,还是请回吧······”
中年人不为所动,怨气明显剧增,断然拒绝道:“不行,今天不见老爷子,我肯定不会回去!幽楠那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闯下大祸不说,至今都不着家,老爷子再不出面,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陈鹤似早有所料,依旧保持笑意,等中年人说完后,不疾不徐道:“吴老还说了,你那些腌臜心思,他不想管,也管不着,只是晚辈的事情,还是让晚辈决定,或许会更好一切······”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孟达啊,老夫也劝你,这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儿的顶着,压不到你肩膀上,你那些侥幸心思,还是不要有为好······”
后面跟来的林熙,此时心中震惊,从刚才的对话中,中年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是吴幽楠的父亲,他未来的岳父——吴孟达。
打死林熙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未来的岳父。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看老爷子就是痴呆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关系我吴家未来么!他说管就不管,在这里自己惬意,可是他想过我们,想过我们吴家么,有他这么当长辈的么······”
陈鹤的劝诫,并未让吴孟达收敛,反而情绪更激动了,冲着正屋深处,目光充满怨恨,唯恐吴润钰听不见,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有着天大的不甘心。
在吴孟达的认识里,吴润钰一身好手艺,桃李更是遍天下,却不想着以此谋利,只想守着这个院子,离不开这条老街,这跟不思进取、坐吃等死,有什么区别!
因为吴润钰不上进,吴孟达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任何支持,甚至还给他拖后腿,以至于到了如今,还是这么平庸。
多年来,他心怀怨恨,无处发泄,父子俩的关系,因此彻底决裂,几乎成为仇人,就差老人不相往来。
先前林熙和吴幽楠来时,之所以院门紧闭,就是因为吴润钰知道,今天吴孟达要来,故意关闭院门,表明自己的心迹。
这个利欲熏心的儿子,实在让他失望透顶。
“不管你今天怎么说,吴老都不会见你的!而且老夫记得不错,当年你跟吴老划清界限时,好像并不是这么说的吧······”
无论吴孟达如何说,陈鹤始终守着门口,双腿一步不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屋内也没有半点声音,似乎吴孟达的发泄,只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语。
等他发泄完以后,陈鹤才再次出声,他今天站在这里,乃是受吴润钰嘱托,没有吴润钰发话,就说说破了大天,也不能给吴孟达让路。
听到陈鹤的话,吴孟达顿时愣住了,诚如陈鹤所说,早在很多年前,因父子俩的隔阂,闹得纷纷扬扬,吴孟达气急之下,曾让整条老街作证,华清父子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