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曹老爷子的问题，林熙皱起了眉头。

鬼怪声的来历，他自认已经清楚，但是当他想到，鬼怪声表达的意思，就觉得极为荒诞。

他为什么能听懂？

恍惚间，林熙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收敛了心情，告诉道：“听到的鬼怪声，其实也很简单，都是青铜钟造成的······”

“我先问一个问题，当青铜钟受光影效果，显照出光影后，闹鬼声随之出现，而在其出现之前，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曹老爷子凝神细思，要说特殊之处，他还真想不起来。

却在这时候，小鸢突然说道：“我知道，是铁轨声······”

曹老爷子顿时恍然，确实是铁轨声，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城外都有火车经过，成为这个院子里，唯一的特殊声音。

林熙接着话头，解释道：“不错，就是铁轨声！青铜钟结构特殊，显照光阴后，内部结构随之变化，联合铁轨声，形成共振现象，鬼怪声也随之出现······”

共振这个词，曹老爷子觉得陌生，不过望文生义，他很快就明白了，不信道：“你的意思是说，是青铜钟振动造成的？这怎么可能·······”

林熙把自己眼睛看到的，尽量用科学的解释，告诉给曹老爷子，解释道：“你老之说对了一半，鬼怪声是青铜钟造成的，却不是青铜钟的声音，而是被记录的声音······”

被记录的声音？这么玄乎！

这个瞬间，不仅时曹老爷子，小闵和冯老二，都觉得毛骨悚然，一口死物青铜钟，怎么能记录声音，这不是鬼是什么？

看出众人的惊骇，林熙笑着解释道：“没你们想的玄乎，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口钟的结构，应该跟紫禁城的墙壁相似，具有相似的记忆功能，可以记下特殊环境下的声音，比如雷霆闪电时，再到某种特殊情况下，声音会被释放出来，比如铁轨声带来的共振······”

林熙这样解释，众人就都明白了，紫禁城的传说，他们都听过不少，虽然也觉得玄乎，但至少可以理解。

说得简单点，那口青铜钟，是一件特殊的录像机。

不过，曹老爷子还有疑惑，又问道：“就算你说得可信，但是冯先生他，先前也成功了啊······”

虽然冯老二不知道，林熙是怎么看穿的，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让林熙指出，他用的那些伎俩，他在曹老爷子这里，必将失信于人，不说借无用斋脱身，就是他们间的交易，恐怕都危险了。

届时，完不成老爷的任务，将是天大的事情。

因此，曹老爷子追问后，他也想挑拨离间，但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肩上一沉，传来剧烈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无力说半个字。

小闵早就在盯着他！

林熙瞥了眼冯老二，又看向院中的醮坛，悠悠解释道：“我前面说了，冯老二用的，都是江湖手段，骗子伎俩，针对青铜钟的特性，显现驱鬼的神迹，并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闹鬼声消失，青铜钟的共振，必须保持特属于频率，他先用三清铃，后用糯米拍打，破坏了那种频率，自然就没声了······”

“至于消失的光影，也是同样的道理，他那五张符箓，应该是特殊制作的，绕着钟身燃烧后，会破坏钟身表面，这就是我让小鸢，清洗钟身的原因······”

林熙解释的这些，都是他用天眼异能，亲眼所见，否则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看破，他自信如此解释，应该很容易理解。

确实，曹老爷子理解了，但他也有不理解，再问道：“可是那些孩子······”

林熙知道他要问什么，也知道那些孩子，是曹老爷子的心病，若不给出好的解释，只怕是心病难医，后面会更加麻烦。

他略作沉吟后，斟酌道：“这也是符箓的手脚，只要事先，用鳞粉在符箓上面，画好那些孩子，符箓燃烧后，就是看到的那幕了······”

曹老爷子如遭雷击，霍然转身看向冯老二，目光如刀剑般锐利，从冯老二苍白的脸上，看出了林熙说得真假。

这么说来，冯老二是故意这么做，揭开他的伤疤，用他血淋淋的鲜血，获取他的信任，再在他面前卖好，可谓是狼子野心！

迎着曹老爷子的目光，冯老二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解释：“曹、曹老，这都是误会，您别轻信他，他是挑拨离间······”

不等冯老二说完，林熙便喟叹一声，打断道：“老爷子，说白了，无用斋闹鬼，只是一场巧合，一场闹剧，被人利用了而已，终归还是您的心病啊······”

诚如林熙所说，无用斋闹鬼这么久，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满城皆知，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曹老爷子的心病，若非十八年前的旧事，便不会有这么多乱子。

听到林熙的话，曹老爷子身躯一震，缓缓回过神来，望着林熙，声音嘶哑道：“你说，这是我的心病？心病啊······”

林熙点了点头：“心病难医，渡者自渡，老爷子，过去的都过去了，请看开点······”

曹老爷子沉默了，眼中积蓄劳累，身躯缓缓抽动，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哽咽道：“我惭愧啊，惭愧······”

小鸢望着爷爷，不知他为何哭了，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顾着给他擦泪，一起欲哭道：“爷爷，你别哭，小鸢看你哭，也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