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木走进吊脚楼,看见正前方的位置,长相英武的南农,正席地坐在篝火前,跟他的手下们吃肉。
南农身材高大,脸型正阔,眉眼有神,在这个时代,绝对算的上英武。
唯独他的眼睛,向上翻开,露出眼白,眼瞳被上眼皮遮了一般,似乎得了某种怪病,看起来极为渗人。
“兵魔余孽陆木,你敢单独来见我······”
看见陆木过来,南农发出雷鸣般的质问,言语中满是轻蔑。
如今是帝君的天下,兵魔余孽要么沦为奴隶,要么被杀戮干净,即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不敢招摇过市。
并蒂垣外的有苗,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他南农,是圣主部落的商队首领,在圣主部落,也是有名望的贵族,当年曾追随炎帝,与帝君在阪泉大战,尽管败了,但他仍是贵族,不是兵魔余孽能比的。
兵魔余孽,在这个时代,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南农,我奉有苗之命,来与你做笔交易······”
陆木无视南农的轻蔑,直接言明了来意。
南农略显惊讶,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滚滚道:“有苗龟缩在北山,却能让你进并蒂垣,看来是筹谋已久啊······”
陆木平静异常,如同雕塑般,问道:“你敢不敢做······”
南农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如何瞒过大巫觋,瞒过卫兵进来的······”
陆木咧开嘴,露出两排黄板牙,如同张开嘴的野兽,意味难明道:“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你在装车货物,却没有把货物捆绑死,想必你这次离开,不是回圣主部落,而是去西山吧······”
听闻此言,南农陡然目光凝固,毫不掩饰杀气,他身旁的手下,也都停下了动作,摸住腰间的石刀,只要南农一声令下,就会击杀陆木。
“他是怎么知道的······”
南农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心里斟酌,他最大的秘密,怎么会被陆木知道。
“有苗使者远道而来,恕我招待不周,请坐下吃块熟肉,再谈生意的事情······”
因为心有忌惮,南农决定隐忍,顿时杀气全消,起身亲自迎接陆木,又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全部退下。
陆木虚与委蛇,在南农对面坐下,拿起一块熟肉,自顾吃了起来,并说道:“有苗想请你帮忙,运一件东西出并蒂垣,出了并蒂垣以后,自会有人接应你······”
南农上翻的眼睛,左右滚动了两下。
他知道兵魔余孽的秉性,若非事出必要,有苗绝不会来找他,于是不动声色道:“送什么东西······”
陆木看似憨厚愚钝,实则城府极深,听出南农的试探,咧嘴笑道:“你不必知道是什么,只要你答应,在你出并蒂垣之前,自有人把东西送到你手上······”
南农眼睛转的更快,只剩半个的眼瞳里,闪烁着异样忙光:“我听大巫觋说过,前些日子有盗贼闯入神殿,盗走了帝君赐给并蒂垣的神物······”
“那件神物里面,封印着兵魔残肢,事关重大,所以近些日子,并蒂垣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直到前几日,女使和帝使先后到来,大巫觋才放松了戒严······”
顿了一下,南农忽然看向陆木,直逼他的眼睛,若有深意道:“昨天晚上,并蒂垣举行祭祀,大巫觋趁此机会,请求帝使寻回神物,帝使当时就答应了,不知有苗听说了没······”
南农虽不是并蒂垣的子民,没有参加昨晚的祭祀,但他是圣主部落的贵族,身份地位极高,又是商队的首领,打听想要的消息,再简单不过了。
在这个时代,只要你想打听,很多消息都不是秘密。
“帝君钦赐的神物,是仙人亲自封印的,有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染指!不过有苗这件东西,确实有些特殊,急需运出并蒂垣,你只说运不运······”
陆木听出言外之音,南农是在质问他,运的这件东西,是否是失窃的神物。
如果是,打死他都不敢!
毕竟事关兵魔,事关帝君,由不得他马虎,如果失手被发现,不止他要灭亡,圣主部落也会万劫不复。
南农斟酌道:“并蒂垣内外,敢打神物主意的,只有你们兵魔余孽,大巫觋也有猜测,神物被你们盗走,只是没证据而已······”
“如今帝使持帝剑,女使与驺虞之女,应该也盯上了有苗,你们急于脱身,所以才来找我,可我为什么帮你们······”
陆木似早有所料,不疾不徐道:“凭你勾结西山蛮夷,大巫觋最忌讳的,也是西山蛮夷,这一点够不够······”
南农瞳孔猛缩,消散的杀意,再次浮现出来。
陆木继续道:“兵神子民被帝君屠戮,躲在暗处苟延残喘,早已成不了气候,威胁不了并蒂垣,威胁不了大巫觋······”
“只有西山的蛮夷,不服家园被侵占,与并蒂垣血海深仇,哪怕只剩一人一兽,也要跟大巫觋血战到底······”
陆木与南农对峙,针锋相对:“你的商队,却把并蒂垣的货物,转运给西山蛮夷,若让大巫觋知道,就算你是圣主部落的贵族,他也照样能斩了你······”
“到了帝君那里,有帝君和女使佐证,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你死了也是白死,而且并蒂垣,也是帝君钦赐的······”
南农脸色煞白,难以置信。
他最大的秘密,果然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