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头梁乙武的这一声高呼,但却没有准确命令,这就使得这一墙的西夏军卒变得手足无措,只能是就近用趁手的东西往下打,一时间那是各自忙碌,毫不见半分章法,那数百名弓兵忙着张弓搭箭,而那些步卒则互相招呼的抬滚木、搬礌石,另外还有些人要把刚才那场箭雨中负伤的军卒搬去一边。
只是这样一来,这攻击的差距可就拉开了,弓兵张弓搭箭、松弦激射,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是,可这步卒要是向将礌石搬到垛口,再从垛口推下去就要非些力气了,那滚木除了提前悬在墙边的几根,那是一砍滚木上的皮带就能放下去,余下的可就要一根根从墙下往上搬了。
如此一来,这梁乙武虽然下的是齐攻的命令,但一众军卒干的却是七零八落。
那李阳宁端坐马上,掌中兵刃左右这么一摆,就将那羽箭给拨打到四周,至于其身后的南越步卒,更是将盾牌往头顶一举,就径直往山上冲去,丝毫不在乎这零星羽箭的杀伤力。
而等到礌石落下时,对于这南越军卒就更不叫事了,毕竟这些人从小就在山林间行走,那深山雨林这些军卒都蹿蹦无碍,更不要说这一马平川只是有点陡峭的山坡了,那些原本在西夏军看来不能走人的地方,这些南越军人两步就能跃过,因此别看礌石砸的猛,可真真伤在石下的军卒却是寥寥无几。
至于说后面的滚木,杀伤力还真是不小,毕竟西夏与高丽不同,因为紧邻大宋的原因,所以多次和大宋有过征战,对于这攻守器械自然都不陌生,这一根根滚木更是备的足工足料。
但见被悬在土墙外的这几根滚木,长都在两丈上下,粗也都是三尺有余,靠着五根一巴掌宽的牛皮带,稳稳悬在土墙的垛口之上,原本那是用来应对大军团集中进攻,才会回到斩断牛皮,放滚木横扫千军用的,为此梁乙武每根滚木还专门配了两名军士,手持精心打磨的钢刀,为的就是砍皮带时能干净利落。
可梁乙武却没想到,他刚才那么一喊,这军卒当真的听,就见这几名军卒,手腕一抖,掌中大刀一挥,便将正对着李阳宁这一军的棍木放下,一根根滚木沿着山坡向下滚来。
要说杀伤力,那真是不低,但因为方才李阳宁已然传令大军散开,所以这些南越军卒身前身后都有不少的空间,眼看那滚木奔着自己来了,这些人或纵或跃,或往一旁横跳,或低头缩身藏在山坡凹陷之处,总之是各有手段躲避,只有那动作慢的,反应迟缓之人,才在滚木之下丧生。
当然说能躲能逃,那是相比于阵线整齐来说,说伤亡较少,也是和那人挤人、人挨人相比,要是具体说其死伤人数来,那也在千人往上,因此滚木过出那是一片血红,可伴着血水这些滚木却片刻不停,依旧向山下章启旸的大军翻滚而来。
见此情形章启旸却是微微一笑,“我还当要再费些力气,没想到这金将如此沉不住气!柴排福何在?引拒马车上前!余下众军列阵,随某攻山!”
章启旸一声令下,这边柴排福拱手领命,随即向身后一摆手,一队军卒由后队快步赶来军前,横在章启旸的大军阵列之前。
那你想这章启旸为了水绝山,探马和皇城司的人派了多少,如今连山顶西夏营内的布置都摸清楚了,就更不要说这明晃晃挂在墙头的滚木了,因此对于这滚木章启旸是早有应对之法。
在知道土墙上悬有滚木后,章启旸便命人打造了数架拒马,等着拒马造好后,有在拒马下安上滚轮,拒马后安上推车用的把手,使得这拒马车能推能跑,并且能首强冲而不散。
只是因为用料太过扎实,这一架拒马车要十名军士才能推动,因此这车后的推手章启旸还略作改进,分为前后两排,好让每名军卒都有足够的发力空间,而此事正是由柴排福负责。
此时随着章启旸的一声令下,这队军卒立时由队后赶到军前,将那一架架拒马车横在山坡之下,每架车后都是十名军士,而在这十名军士之后,则是数队广西军士列阵以待。
而就在这些人站稳之后,那山上的滚木也到了近前,这些军卒见此当下将眼一瞪,双脚前弓后蹬在山下站稳脚步,将这拒马车迎着滚木横推而去,一架拒马正好拦住一根滚木。
而就在滚木撞在拒马上的同时,那边柴排福当即喝道:“后撤,卸力!”
一声令下,这队军士当即拉着拒马后撤一步,那滚木自然也继续向前滚去,可因为刚才撞了一下,又是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途中还撞到了不少南越的军士,所以上面的力道早就散了七分,因此这二次撞在拒马车上,就不剩什么力气了,甚至那车后第二排的军士都不怎么需要出力了。
此次情形,柴排福当下将手中刀一摇,“来啊,众兄弟,咱们将这滚木给他送回去!”
“得令啊!”
言罢,就见这队军卒脚下齐齐发力,将这拒马车向前推动起来,连带着那根硕大的滚木也缓缓向山坡上而去,你要说仅凭十人那推起来肯定费事,但是别忘了,这军人马后面还有广西余下的军卒在。
随着拒马车轮转动,滚木缓缓压上山坡之时,前排的广西军卒将手中盾牌递出,前半截担在拒马之上,后半截横在推着军卒的横梁之上,那横梁上自然也早早留有支盾的竖杆,如此一来这队军卒便被护在盾下,而这前排的广西军也随即将空出的双手搭在前方自己同袍的肩头,帮着一起推动拒马车。
一时间那翻滚而下的滚木,竟然倒行向上山而去,而也就在柴排福领人拦滚木的这功夫,李阳宁也领着军卒在继续向水绝山顶逼近,那梁乙武则在整顿军卒,招呼军卒将新的滚木抬上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