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点点头:“李明睿。”
“臣在。”
“拟旨。”
“臣遵命。”
崇祯蹙眉,深情道: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再创大明巅峰。不期恣意妄为,遂致虏猖寇起。”
“夫建州本我属夷,流卒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虏乃三入,寇则七年,地方复遭蹂躏,生灵又罹汤火。祖恫民仇,罪实在朕。”
“国帑匮绌而征调未已,闾阎不堪而加派难停。念将士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百姓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念官兵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
“文武百官亦各省察往过,淬励将来,仰体朕心,共救民命。贼数虽多,真贼原少。真者就歼,其余自靡。贼首必诛不赦外,其胁从蚩蠢,朕不忍尽杀,量开生路,预行晓示。”
“如投戈散去,准免追求。或乘间来归,即与安置。已许零星散遣,不得仍携械马。地方一体拊循,严禁侵侮。”
“钦此。”
崇祯言毕,在场阁臣、众臣,包括宋企郊,无不泪目。
大明之困、大明之灾,大臣心里,明镜似的,崇祯心里,也明镜似的。
“李明睿,此道罪己诏,今日就发各部堂,传各省州府,令天下人知之。”
“臣遵旨。”李明睿颤抖着身子,哽咽道。
崇祯转头,又看向宋企郊和杜勋。
“宋企郊,杜勋,朕怜悯天下苍生,不忍再让大明子民自相残杀,让关外建奴看着笑话。”
“闯贼请降,朕同意了。”
“啊......”
宋企郊,杜勋一怔,他们万万没想到。
崇祯下完罪己诏,就轻易同意了?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臣誓死不从......”
……
五大阁臣、几大重臣慌忙下跪,极力劝谏。
崇祯笑笑,“诸爱卿,都平身吧。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崇祯转身,给李邦华使一个眼色。
特别的眨眼!
李邦华这段时间跟崇祯久了,这样的眼神,秒懂!
崇祯转身,又看向宋企郊和杜勋。
“宋企郊,杜勋,你们也曾是朕的臣子,虽然投了流贼,但念君臣一场,朕也给你们交个底。”
“这些时日,闯贼围城,周边难民涌入十几万,闯贼又驱赶十几万百姓入城,京师就这么点粮食,就是全部收集、一粒不留,也不够十万石。”
“朕想好了,先打个欠条,先拨一万石。”
“剩下的,等闯军撤围,粮道畅通,朕徐徐再给。”
“啊……”
杜勋和宋企郊还想再争什么,却都没有开口。
这崇祯,说的虽然是实情,但杀价,也杀得太厉害了。
直接杀到一折,都杀到脚后跟了。
不过,通州丢失,能有一万石,也是好的,足够大顺军支撑半月。
到时候,刘芳亮、刘希尧的南路大军,可就到了。
“陛下,那赏银呢?”宋企郊追问。
“呵呵……李自成要一百万两,朕觉得他,格局小了。”
“啊……格局小?”
“呵呵……这样吧,朕赏赐他十倍,一千万两。”
“啊……”
杜勋、宋企郊又惊呆了。
这么多银子,回去复命,岂不是大功臣?
跪在地上请命的众臣,更震惊。
户部尚书方岳贡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千万两,大明几年财富啊。
这牛吹的,佩服!
“陛下,这银子,何时交割,在哪交割?”杜勋冒失急问。
崇祯轻轻一笑,继续道:“这段时间,朕重赏将士,大明的国库,都快被朕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