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地下冒出来的戚家军,并非鬼魂,更非罗刹。
他们,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半年前,他们还是阿爹阿娘的好儿子,或读书、或种地、或跟着父母家人逃入京师,对战争充满着恐惧,看见流血、看见杀人、看见京师崇祯皇帝诛九族、夷三族,都会双腿打颤,呼吸紧张,浑身冷汗。
现如今,短短半年时间,他们就完成了善良小伙到铁血战士的神奇蜕变。
这一切,看似神奇,其实必然。
这些,就掩藏在崇祯皇帝不停发军饷、不停发抚恤银、不停发恩田……赏罚分明的一系列措施中。
士兵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后顾之忧,才会义无反顾,才会生出视死如归的勇气。
此时,浑身充满勇气的小伙,俨然成了遵化城的保护神,大明的保护神。
他们屹立阵前,他们身上,满是大明的风骨、满是华夏热血男儿的风骨!
你可以杀死他们,但是,你永远夺不走他们的勇气。
先前,戚家军在环形石墙之外,四面八方,挖了八个大陷阱。
这些陷阱,本意是为了陷马,抵挡建奴的骑兵。
八个陷阱,只用了一个,就灭了图尔格、巩阿岱两员大将。大清第一勇士鳌拜,也差点死在陷阱之中。
之后,杀进来的天佑兵,完全冲不破戚家军的鸳鸯阵。其余七个陷阱,一个没用上。
这回,尚可喜的天助兵,拼了老命把十门红衣大炮推进来。
炮弹一阵轰,把人马堆一堆堆残暴炸毁,陈江河、莫天邪在人马堆后,可不是榆木脑袋。一合计,立马兵分两部。
一部,由陈江河率领,包括800燧发枪枪手、2000多戚家军,迅速撤往两边,撤到火炮射击的死角,匍匐在地,掩藏躲避。
另一部,只留下七百人,迅速拔掉七个陷阱里的竹签,全部藏身在淹满半塘血水的陷阱里,躲避着红衣大炮的炮火。
莫天邪先前也没想到,他们给建奴骑兵准备的死亡陷阱,竟然变成了兄弟们的活命安全屋。
拔掉竹签,一个陷阱,挤挤就能装下一百多号人。
七个陷阱,那就是七百人,足足七十个鸳鸯阵啊。
七十个浴血的鸳鸯阵,顿时堵住了尚可喜天助兵的去路。
“尚可喜,你认贼作父,为建奴当狗。”
“难道,你忘了杀父之仇、忘了杀妻之恨了吗?”
莫天邪手中狼牙棒,怒指尚可喜的脑门,高声喝问。
尚可喜一惊,他没想到,竟被一个小子质问。
他,有什么资格?
尚可喜怒吼道:“无知小儿,啥也不懂,屁也不是。”
“大明奸臣当道,处处暗算本王、陷害本王,害本王无路可走,害天助兵无路可走。”
“本王和天助兵如今的路,都是奸臣逼的,怪不得我们。”
“尚可喜,你强词夺理,你今日进得遵化城,你今日,休想活着回去。”
莫天邪继续怒吼,怒目圆瞪。
“哈哈……本王进来,就没打算出去。”
“尔等不知死活,敢与摄政王为敌。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这样做,你们的救兵在哪儿?你们的皇帝在哪儿?”
“哈哈......你们早就被抛弃了,你们不过是卑微可怜的弃子。”
“五十年前,你们戚家军,就全部被诱杀在蓟州演武场。哈哈……依本王看,你们永远是被抛弃的命运。你们比他们,还要可怜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