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色旋风,如虎豹下山的一彪索伦兵,策马冲到清军阵前。
看数量,大约有三千人,应该是举族而来。
领头的,是一员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虎将。因为,他身上,穿了一件虎皮袍子。
马到近前,众人才看清,这员虎将,竟然是一员年轻小将。丹凤眼,卧蚕眉,白面无须,单手一撑马背,直接飞落多尔衮面前。犹如猛虎下山,把多尔衮的座下战马,都吓得后退三步。
年轻虎将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乌木布尔代,拜见摄政王。”
多尔衮拉缰勒马,上前三步,哈哈大笑道:“乌木布尔代,你来的正好。本王已轰开遵化城,谁知,里面这帮明军,都是些不怕死犟种。”
“本王正需要你带索伦兵,让他们求死得死,全部死绝。”
乌木布尔代冷哼一声起身,看向被轰开一个巨大豁口的遵化城,不屑一笑,轻松道:
“摄政王,末将收到军令,就立马启程。末将这次带来的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达斡尔族子弟,都是能赤膊擒豹打虎的好手。”
“末将本以为,摄政王要跟喀尔喀蒙古、土默特蒙古开战,让末将一展马上雄风。谁知,竟是要对付这些个兔子一般柔弱的汉人,这完全是杀鸡用牛刀嘛。”
“摄政王,请您稍候,这些个吃草的兔子,就交给末将吧。”
“末将一定把兔头,挂满整匹战马。”
说完,乌木布尔代一个口哨,他那匹高头大马,立马奔来。
乌木布尔代猛地蹬脚,一掠跨上高大战马,就要带索伦兵,杀进遵化城,去割兔子的头。
“等一下......”多尔衮突然一声大喊,喊住乌木布尔代。
“乌木布尔代,索伦兄弟们远道而来,不急一时。”
“走......本王先为索伦兄弟们接风洗尘。酒足饭饱,明日再战。”
“这......”年轻的、出身达斡尔族的乌木布尔代,看着笑吟吟的多尔衮,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些年,皇太极、多尔衮给了索伦三部太多的赏赐。铁锅、瓷碗、食盐、布料、面粉、大米......每一样,索伦三部都不生产,都需要大清供应。毕竟,索伦三部打猎为生,只生产皮毛。
虽然,大清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大明抢的。
但这些恩情,对于朴实的狩猎者来说,他们深深记在心里,一心祈求报答。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传为美谈,索伦三部虽远隔山海,亦有传闻。
如今,他们还没杀进遵化城,一个汉人的兔头都没取来,如何好意思先喝多尔衮的美酒?
“来人呐,传令镶白旗汉军统领石廷柱、正白旗汉军统领佟图赖,撤兵,罢攻,回营,明日再战。”
“喳......”
两名传令兵,迅速策马上前,一人找石廷柱传令,一人找佟图赖传令。
石廷柱、佟图赖两人接令,顿时傻眼。
血战一天,白打了?
不过,军令如山,他们是汉军,摄政王多尔衮的命令,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吹响撤兵的号角。
旗人,是不会为他们的任何付出惋惜的。死光了也无所谓,再抓一些汉人、再俘虏一些明军,编入汉军训练几个月,又可以满血复活、继续当炮灰了。
铁打的八旗汉军,永远的炮灰命运!
攻上城头的正白旗敢死队,听到撤兵的号声,大惊!大恐!
他们一边骂娘,一边绝望,一边感觉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