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么夸张啦,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罢了。”
“哇!好浪漫好浪漫。四外婆你是怎么看上四外公的呀,能跟我讲讲吗?”
诗织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不礼貌了,可是话都已经聊到这儿了,不继续多问出点信息来就亏了。
四外婆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诗织充满期待的目光后还是跟她娓娓道来。
“我当年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太年轻了,觉得他一身正气的样子,很自私地以为他是个伪君子,觉得他道貌岸然……”
“但是后来啊,我慢慢发现他并不是被我想成的那么不堪,他真的是表里如一,是个正义凛然的好人……”
四外婆讲述的时候目光开始逐渐飘乎,仿佛慢慢沉浸在回忆中一般。
但诗织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看四外婆的眼神不像是在回忆自己的丈夫,更像是在回忆一个虚幻的对象。她的目光中流露的不像是怀念,更像是憧憬与遗憾。
而且……
“她描述的真的是现实中会存在的人吗?”
…………
顾时把那本赤脚医生手册从暗格里轻轻拿了出来。
虽然已经经过了数十年的岁月与漫长的封存,但书本身依然牢固,还没有变得脆弱。
顾时掸了掸书皮上的灰尘,翻开了第一页。
扉页上用水笔留着一个飘逸的字迹,但并不潦草,顾时很轻易地就认出了那个名字。
“吕佑生……这就是爷爷的名字吗?”
顾时上手触碰那行依然保留着苍劲痕迹的名字,在感受笔触的同时,他又发现书页本身存在着一种凸起感。
这种感觉,一般只会代表着一种情况。
顾时摸过叠在一起的书页,很快就找到了明显夹着东西的那两页纸。
他把书翻到那一页,被藏在书中的东西是一张已经有点模糊的报纸报道,看起来是从完整报纸上裁剪下来的。
报纸的正中间是一张合照,照片里一共有着六个人,都是年纪不大的青年。
其中那位扶着自行车,背着一个小包的年轻人,从他的眉宇间,顾时看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个人应该就是年轻时的爷爷。
顾时的目光马上转移到报道的标题上。
“破四旧,除封建,永安村生产队知青社员揭穿大仙的骗局!”
“……永安村生产队社员吕佑生,李卫军,陈建国,傅进步,宋保国,小队长张建军在伟大的……吕佑生作为生产队的赤脚医生,凭借着正确的科学思想与主义的引导,识破当地着名‘大仙’谢正义利用封建迷信坑蒙拐骗的手段,毅然决然地号召社员揭穿了他欺骗人民群众,宣扬封建思想的骗局。然而谢正义大骗子鬼迷心窍,死不悔改,公然诋毁正确的主义思想,抵抗人民的审判。但这其实是他做贼心虚的最佳印证,最终在人民斗争的浪潮中,谢正义畏罪自杀……为了嘉奖以小队长张建军为主要领导的永安村生产队知青社员,特做出以下表彰……”
报道中的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顾时难以识别,但大致内容仍然可以看明白。
这就是被爷爷和几位老人共同保守着的,所谓当年的秘密吗……
顾时翻过这张报纸剪页,发现在它的后面写有一段潦草的文字。
虽然字迹有所变化,但是顾时还是能认出这和赤脚医生手册扉页上的签名同样出自于爷爷的手笔。
“我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撇开报纸,在书本同一页
从上面的痕迹来看,这两张纸所出现的时间间隔并不接近。
顾时翻开了第一张有些旧痕的白纸,发现这居然是一张死亡证明。
“吕为民,1998年,病逝,37岁,未婚……”
然后,他拿起第二张比较新的白纸,再把它展了开来。
这同样也是也是一张死亡证明。
“吕守业,2008年,病逝,42岁……未婚?!”
如果顾时没有猜错,那么这两张死亡证明应该是属于“我”的二外公与四外公的。
但问题就在于,为什么这两张死亡证明上,却注明了二人都是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