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笑着说道,这个事情算是翻过去了。
随后他又接着问道。
“吕道长,从昨天晚上我就没有见到过‘四外婆’,今天她也没有出现。”
“之前我在小区的电梯里碰到她了,我猜想她大概率是待在爷爷奶奶家里休养生息,调节自我。”
“哦对了,忘了跟您说,我通过一些小小的欺诈,让她入了我的套,这不,问出不少信息来。”
顾时一一把从“四外婆”那里得到的线索告诉了吕南山,譬如“四外婆”现在的状态不好,她与仙家之间没有存在关联这些事情。
当然,还有他从梦境世界里得到的重要情报,也就是爷爷拒绝讨封的那件事。
听完了顾时的话,吕南山也是颇为惊叹地说道。
“小友啊……你这,嗯,后生可畏。”
“还好吧还好吧。”
顾时摆了摆手。
“所以道长,她……”
“嗯,不用去管她。只要这里没问题了,她那里也就没事了。”
“这样吗……”
吕南山还是对“四外婆”的事情持着保守态度,顾时猜不透他的想法,便没有随意地瞎想下去。
他继续问道。
“那吕道长,这个法事结束之后,还有接下来的那个法事做好,等到待会晚上,一切就应该会结束了吧。”
吕南山点了点头,但嘴上说的却和他的表现不太一样。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会结束了。”
顾时闻言一愣。
“意,意外是啥意思啊?”
“意外就是说,如果打好窝的钓点没有鱼,那咱们就只能空军了。”
“没想到您还……挺有爱好。”
“活得久自然会学点小爱好,整天待在道观里谁都会憋不住的。”
顾时干笑着,他听明白了吕南山这拐弯抹角的话语。
他的意思就是在说,如果进行了这么多的准备,但最后仙家没有进入这个圈套,主动地放走了爷爷的灵体归天,那他们这七天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不过也不能算是真的白费,至少爷爷顺利地摆脱了诅咒,可以安然往生。这样子顾时也算是完成了怪谈世界的目标,可以顺利地通关回到现实世界。
但就是不知道仙家的诅咒在这之后会怎么发展下去……
还有“四外婆”的事情,决战就在今天晚上了,这一整个白天她都没有出现,那么她会不会在晚上做些什么。
接连的困扰让顾时不由得低头沉思。站在他身前的吕南山用余光看到他的模样,便微笑着转过头来说道。
“小友你不必如此困惑受扰。”
“就算鱼钩空军了,我也有手段去河里捞一条鱼上来。”
“我吕岩虽然没什么别的本事,但庇护晚辈还是有一手的。”
他抬头拍了拍顾时肩膀。
“佑生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这个诅咒继续延续下去的。”
说完,吕南山就朝着灵堂外走开了。
…………
下午的法事大概在一点半左右开始展开。
在吃完午饭后,大家都休息了不少时间,积攒了上午法事与游街消耗的精力,此时此刻都精神充沛地站在灵堂大院里,保持着上午游街队伍的顺序,一人一行地排成了一条长队。
不过这其中也是稍微发生了一点改变,比如顾时。在上午游街的队伍里他应该是排在第五行的位置,但现在他就紧跟在父亲后面,排在了第二位。
检查了一下队伍,确认没问题之后,吕南山一挥拂尘,让父亲跟上,自己往前迈开脚步。
队伍长龙跟着他往前走去,一直向前走到了院子中央的那座桥下。
在桥的正面以及这一侧,已经是放好了很多椅子,包括奶奶在内的很多老年亲友正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上午游街的引路人与布告人,此时也坐在那里,手中持着四胡,琵琶和鼓板转,各对着一个麦克风,等待着时间。
只见领队的吕南山站在桥下,对着桥举着拂尘拜了一拜。
跟在他后面的父亲也跟着拜了拜。
顾时见状,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跟着拜,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悄悄地做了个揖。
恭敬地拜完后,吕南山信步向前,踩上桥的台阶,向上走去。
父亲紧随其后,顾时自然也没有却步,纷纷走上了桥面。
这桥本身便是由简易钢筋铁管搭成的,先不说质量到底如何,就是顾时刚走上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桥身的轻微摇晃。
“这真的能走吗……”
顾时汗颜地抬头看去。走在最前面的吕南山倒是没有一丝犹豫,继续向前走着。
既然他都那么走了,说明他对这座桥的稳固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这后面还有很多人呢……
顾时回头看了眼队伍,简单地计算了一下桥上一档台阶站一个人的话可以站多少人。
而最终在得出一个有些哈人的数字后,他就不算了,硬着头皮跟着前面的父亲走上去。
当吕南山走到桥的最上端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在桥正面坐着的人群高声说着。
“过桥引路,渡魂往生,今宣告俗世人间,送吕公佑生府君超度天界,有亲朋众人见证,号上洞诸仙令,恭请天使上仙为之开路。”
当他的话音一落,坐在侧面的几人就开始拉起了手中的四胡,弹起了琵琶,打起了鼓板转。
轻快悠扬的乐曲声中,吕南山朝前微微一颔首,接着就走下桥。
队列跟着他走下桥去,走到桥后,又绕过桥洞,终于在桥正面停下了脚步。
吕南山停下的地方正是他放那两袋包袱的地方。离他近的顾时看见他解开包裹,脱掉了自己外面的这身道袍,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破破烂烂,打着各种补丁的布衣,往自己身上一套,又拿出了一个葫芦背在身上,随手从旁边拿过来一根长木棍,点地一杵。
刹那间,顾时感觉到吕南山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身形,动作,乃至最基本的气息都发生了转变。如果说刚才的吕南山散发着的是一股平易近人的温煦之气,那么现在的他则给人感觉相当随性随意,配合他身上的那件破衣服,活像一个邋遢的乞丐。
不过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吕南山身上的正气依旧,甚至还要猛烈了几分。
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转过身来,锐利的双眼看了看众人,在背景节奏明快,悠扬动听的乐调里,他和善地对着众人作揖道。
“在下李玄,为超度引化吕公佑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