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醉说了半天,最后气哼哼走了。
能和狐仙干一架的人,估计也只有许某人了。
胡小醉说的话,字字诛心,奈何咱心大,一点都不受影响,蒙上被子就是睡。
许某人要是要脸,也活不了这么大,早他娘的在土地庙里饿死了。
二十九没发生什么事,师娘烧了一大锅水,他们娘俩在正房洗澡,我和马师傅在偏房洗澡。
这么说吧,洗完澡,我都觉得自己轻了二斤。
时间来到大年,许某人期盼的大年。
村里人醒得早,天还没亮就开始放二踢脚,山区拢音,也带回音,原来的鞭炮度数也高点,很响,也很热闹。
我还没出被窝,师娘就送来新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还有二百块钱红包,红色的票子比红包更喜庆。
过年不能吃剩菜,早晨简单吃一口,村里人开始互相拜年,有很多被马师傅治好了的人也在这天送来了东西,马师傅不要钱,送的都是山鸡野兔猪肘子之类的吃的。
来人是一波接着一波,马师傅乐呵招待,师娘和秋月在厨房忙碌。
师娘让我出去疯玩,但我怎么舍得浪费一家人团聚的大年,咱就烧火嘛,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小钻风。
这一天很热闹,印象最深的还是大馅的牛肉芹菜饺子,一咬滋滋冒油。
那是真好吃。
晚上,村口点燃了篝火,又是敲大鼓,又是扭秧歌,二人转啥的都唱上了,好不热闹。
马师傅带着我们看节目,许某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者说害怕。
我害怕失去这突如其来的温馨。
马师傅他们看的津津有味,我独自返回家中,装了一盘饺子,然后在院子里烧起了纸。
除了烧纸,我不知道该怎么召唤胡小醉。
黄纸一燃,胡小醉来了,她气哼哼道:“叫我干嘛?再打一架吗?”
我诺诺道:“饺子很好吃,想让你尝尝。”
胡小醉大为惊讶,冷着脸点了点头。
偏房炉火很旺,胡小醉大口大口吃着饺子,她满足,吃得满嘴油。
我看着胡小醉,心里很安静,真真很安静,我有点希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让我好好享受这宁静时光。
可能是许某人学的有点杂,一想到时间静止,脑海里就浮现出日本光盘中的画面。
不过这一念想一闪而过,胡小醉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胡小醉的身世有点像,天生孤儿,没人疼爱。
“小醉,我会好好和师父学的。”
这话是发自肺腑说的。
胡小醉吃着饺子,头没抬,哼声道:“叫我狐仙。”
“行,小醉狐仙。”
“今天是过年,我本不打算说这个事,其实,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
“嗯。”
我难得正经一次,这一晚,我和胡小醉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一方面是想学门本事,另一方面马师傅被人尊重的样子,我很羡慕。
这么说吧,我原来那个村子的村长,一个小老头,平日里整个破大衣从来不穿袖,就在身后一披,小手也一直背在身后。
我一直觉得老村长是个很牛逼的人物,可老村长见到马师傅,他也得立正。
可能是胡小醉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眼中满是心疼。
“以后找我别烧纸了,弄得和上坟似的,你燃起三炷香,我自会与你相见,不能现身,也会上你的身。”
“你要上我?”
胡小醉给了我一巴掌,认真道:“是上你的身,附身。”
“你还是个孩子,我知道这些事情放在你身上是个重担,但这就是你的命数,说难听点,这是你的罪孽,你活着,就是罪。”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胡小醉吃饱喝足,又和我聊了好一会,最后,在马师傅回来前,胡小醉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心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