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马师傅也是中邪了,这么简单的阴局竟然看不出来。
马师傅快速抽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说难听点,有点像是寻找热乎屎的野狗。
“师父,别问了,找不到。”
马师傅看着我,露出了一个阴冷的表情。
炮叔和刀叔也有些发毛,见马师傅这样,他俩把目光看向我。
“二位爷,先把马师傅给抬出去。”
二人直接动手,马师傅的身体有些僵硬,几乎是被二人竖着举出去的。
“师父,你可别吓我。”
马师傅双目圆睁地盯着天空,任由强烈的阳光射入眼睛。
完犊子了,老道士中邪了。
炮叔咬牙道:“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我,我也不知道呀。”
“是走是留?”炮叔吼了一句。
我看向刀叔,刀叔面无表情。
“师父,你醒醒。”
“是不是刚才喝水喝的?”
话音刚落,刀叔指着村里石雕像道:“你们看,手上的干尸没了。”
一股电流从天灵盖传到了脚后跟,来回在身体里乱窜。
“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刀叔接话道:“你说说,走能怎么样,不走能怎么样?”
炮叔继续道:“我俩不是怕死,邪门这玩意你有经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师父,你不是在试探我吧。”
马师傅挣扎着将眼球转向左上角,对应的正是石雕像的位置。
我也盘算了一下,走了,我们几个能绝对安全,但马师傅不一定丢了几魂几魄,也不一定能不能找回来。
要是不走,如此凶险的环境,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这是一道电车难题,两条铁轨,一条上面躺着五个人,一条上面躺着一个人,你有能力改变火车的行进方向,问你怎么选?
很多人都从价值、道德等各个方面分析,但我想说,现实情况不是这样,你要是合群,你在五个人那一堆,你要是孤僻,那单独躺着的人就是你。
现实中,我们都是被绑在铁轨上的人,根本没机会作出选择,还他娘的扯什么别人的命运。
“小爷们,你说句话呀?”
此时此刻,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我立马下跪道:“二位爷,先找到原来挂在石像上面的干尸,怕是那玩意放出来的邪。”
刀叔把刀甩给我,让我看着马师傅,然后二话不说和炮叔进了村子。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
“你用眼神告诉我。”
马师傅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一种瘆人的空洞,有点像是临死前的弥留状态。
我不知道这个形容是否准确,多年后,咱出山,去了洗头房,完事之后,那姑娘也是这个表情,仿佛是前二十年白活了一样。
这一段不是故意扯黄嗑,是想说明人在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眼神。
我担心是妖魔鬼鬼又告诉马师傅什么真相了,能让马师傅执迷寻找什么东西。
我该怎么办?
扇大耳瓜子?
试了,没效果。
那就割血。
我划开手指,手指肚都看见骨头了,为了一点也不浪费,我直接把手指插进马师傅的嘴中。
想我也是有三分之一道行的人,我的血应该有点用。
手指肚一跳地疼,我估计马师傅得喝二三两了,人还是没有反应。
妈的,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最近天天赶路,风餐露宿,我体内也有一股火。
解开裤腰带,果然焦黄焦黄,味道都有些辣眼睛。
我一点没敢浪费,都呲马师傅脸上了,马师傅很快有了反应,胸口上浮,后脑勺顶地。
折腾了几下之后,马师傅吐出一大口白烟。
“师父,师父,好点了吗?”
“你好骚呀。”
“没办法了。”
马师傅深吸几口气,又把我扯到身边,用我衣服擦尿。
“炮叔和刀叔进去了。”
“我没事,你也进去,一定要找到挂在石像上的干尸。”
“我陪着你。”
“快去。”
走进村子,我随便进了一户人家,没有人居住,锅碗瓢盆也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面一尘不染,满满的生活气息,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这生活一样。
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饭锅水缸,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找了好几户人家之后,依旧没有发现干尸。
炮叔和刀叔也没有收获。
刀叔问:“那干尸不会是活的吧?”
炮叔答:“我看像是老狸子。”
“咱们再分头找找。”
“你们找我呀。”
我猛地回头,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往下看,我在这呢。”
我吓得连连后退,地面上站着一个不足三尺高的老太太,老太太身上穿着很多层衣服,左一层,右一层,花花绿绿,有的还是破布条子。
是谁?
我一边想着,双腿条件反射似地跪下了,先磕头,准没错。
“不知是哪位上仙下凡,晚辈有礼了。”
先给人家戴高帽,让她乐呵乐呵。
“哈哈,仙家,我是鬼,这里的恶鬼,你们来干什么?”
找药治病,如实回答。
“想要彼岸花也行,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凭啥让你们拿走?”
“你要什么?”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我内心一阵反胃,这是个干巴老太太,要是胡小醉说这句话,马师傅不同意,我真得和他割袍断义。
一个老巫婆模样的人,汤姆猫都不敢陪着。
“行。”
我猛地回头,不知道何时,马师傅已经走到了身边。
答应了?
我急忙道:“仙家,我师父道行高,身体好,会干活,您把他留下吧。”
老太太对着马师傅点了点头,马师傅也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
完犊子了,两人认识。
这不完蛋操了。
“师父,你为了你裤衩子里那点事,连你亲徒弟都不要了吗?”
“谁帮你找到的媳妇?”
“谁尽心尽力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