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戌时,水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摆渡的船夫难得收了老大的银锭子,二话不说便载着苏文礼和顾厌白开了船。
小船幽幽的顺着水街滑向护城河,坐在船篷下的苏文礼环顾四周,也不禁朝顾厌白看了过去。
“如今,就只剩你我了,顾公子要谈什么,尽管开口。”
“哎,别紧张,不过是私事罢了。”顾厌白笑着道,自顾的倒了酒,朝苏文礼递了过去。
苏文礼疑惑的看着顾厌白,心底里将所有他可能要说的话,都猜测了一遍,却仍不敢肯定什么。
“是……为了阿梧吧。”
顾厌白微微扬起唇角点头道,“没错,是为了故倾……”
“其实,有些话,我们两个在这里说,实在是不合适,不过……”
“说外话,大家都是朋友,坐在同一条船上。”
“说近话,我和燕修宸,和故倾,年少相识,本就是亲密无间,也无妨。”
苏文礼微微点头,扬起唇角道,“开门见山,你说吧。”
顾厌白见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些,“你究竟和故倾说了什么?”
“她与燕修宸原本已有夫妻之实,琴瑟和鸣,为何与你单独相处了两日,便无声无息的冷了下来。”
“倒不是为了男女之事,只是这其中太过蹊跷。”
苏文礼先是一怔,继而颔首传来一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对阿梧别起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劝我放手,原来是说这事。”
“我们两个说这些事,确实不合适。”
顾厌白闻声,脱口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然要来问你。”
苏文礼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问我……你为何不问问自己……”
“什么?”顾厌白一脸错愕。
“你和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对阿梧又是什么心思。”
“你和殿下是亲如兄弟,还是龙阳之好?”
“你对阿梧是情同手足,还是青梅竹马?”
苏文礼连连质问,朝前倾了倾身子,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顾厌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看的清清楚楚,你爱护疼惜阿梧,也对殿下有着别样的情感。”
“亲如兄弟,还是情同手足,都做不到如此……”
苏文礼见顾厌白恍惚的呆愣住,自顾的拿起酒壶给顾厌白倒了酒。
“你来问我跟阿梧说了什么?其实可以问问你自己,问问殿下,有没有多做什么,或者少做什么?”
说着,苏文礼端起酒杯朝顾厌白示意,“我敬你。”
苏文礼抬头一饮而尽,见顾厌白目不转睛,有些失神的定看着自己,微微嗤笑环顾四周。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苏文礼说着,缓缓起身,朝顾厌白微微施礼后,便出了船篷,轻功一跃上了岸。
小船被借力,微微晃动之时,顾厌白才彻底回过神来。
本是他来质问,想问出个究竟,却被顾厌白的话,噎的哑口无言。
看着岸上渐渐消失的马车,顾厌白传来一声自嘲的冷笑。
“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吗?你居然被他问住了。”
顾厌白懊恼至极,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半子时,顾厌白喝的有些醉,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坛子独自一人走回了王府。
京城没有宵禁,可夜半时分,街上也已经没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