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时,天边方才有了些许微亮,东方渐渐有了明意,只有一丝晨光熹微,冲破天际,夜色尚未被彻底取代。
洛晏璟坐于高位,打量着这些低着头的官员,昨夜怕是也都彻夜未眠,有的可能是在忧心混乱,有的可能是在忧心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只是此刻大殿之中格外静谧,无人想要先开口,佟少保看向了四周,心一横,站了出来,皇上保住了佟家,那他也该信守诺言才是。
这告密的坏人他是当定了。
“臣有事要禀,臣这里有陆太尉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证据。”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的大臣便面面相觑,生怕那是什么会要了他们命的东西,尤其是他身后的吕牧,一脸不可置信,佟少保竟然为了自保出卖了他们,怪不得昨夜与他们的计划截然不同。
“皇上,段太保在外候着了。”
“请段太保入殿。”
哪怕劳累一夜,段太保此刻面上也毫无疲色,反倒因为甲胄之上的血迹,让人瞧着有些犯怵。
“臣领命搜查了朝堂所有官员的府邸,还在陆府找到了与罪臣陆氏一党的名册,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与罪臣陆氏之间的勾当,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煽惑众听,勒使官员告老还乡,隐匿银税,勒索钱财,所停赋税仍收捐,设计诱陷官员等共二十一条罪名。”段太保说着便将手上的卷轴递给了易鸣。
与其说是段太保从陆府找到的,不如说是这是洛晏璟的暗卫早早便查到的,只是将其放进了陆府。
陆度均已死,已然死无对证。
哪怕洛晏璟知晓,在他看到这冗长的卷轴之时还是不免恼怒,眼神之中满是戾气,扫向下首的一众官员。
这上面还都是触犯重罪之人,为了维持稳定,有些只是犯了轻罪之人,他都装作没瞧见了,就当是警醒他们了,毕竟,这朝堂也不能太干净,有时候清官比贪官更可恶,便要如此互相制衡才是。
他自登基以来清除了不少势力,也时常调动官职,安插提拔自己的人,让他们互相掣肘,也好借他们的手打压老臣。
拿捏人心,布局陷阱,他甚是擅长。
所以,他留下了佟少保,用小人,控制小人,方能得利。
而那些与陆度均从前沆瀣一气之人,对陆度均唯命是从,此刻却恨透了陆度均,将这些能拿捏他们的证据留下。
“凡名册之上出现之人即刻下入天牢,抄没家产,家中女眷充入教坊司,满十五的男子皆流放,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其余涉事之人,全部革去官职,缉拿入狱,触犯重罪之人一律论处。”
包括吕牧在内近四十名官员皆在顷刻之间被人从殿内拉下去,大到一品尚书,小到七品芝麻官,哪怕是朝廷重臣,皆因为从前与陆度均之间的勾当而被下狱。
余下的官员虽侥幸逃脱一劫,心里头却也害怕,在朝为官便相当于一把刀悬在头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