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姜一泞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喉间便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格外酸涩。
仿佛,父亲还像是从前一样,就那样坐在书案前,然后冲着她佯装严肃,可却默许她的胡闹。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只是还是有些细微的改变,比如,长久没有人的屋中,多少有些没有人气,甚至有些卷纸都已经泛黄了。
墙上还挂着父亲亲手书写的字画,最重要的是,她跟妹妹的画像被父亲放的很好,可不一样的是,她的模样有些褪色了,兴许是被人摩挲过太多次吧。
她抬手轻轻抚过那一件件物件,只觉得物是人非。心里不禁变得更加酸楚,眼中满是泪水。她的眼神落到书案前,脑海之中满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便是在这里。
那时的她,执拗,坚定的想要离开家中,可却也未曾考虑过父亲母亲的心。
姜一泞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微微锁住,她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离世前有没有谅解自己,只觉得愧疚至极,还有自己的妹妹。
那个永远跟在自己身边,细声喊自己姐姐的小丫头,在自己离开时只说了一句话。
姐姐,你要平安,要回来看我,记得给我带外头有意思的小玩意。
以后就没人护着我了,姐姐下次回来,我会护着姐姐的。
可她没有做到,她的妹妹早已离开,她都没能护着妹妹,也没能再回来。
“泞儿,你当真要离开。”
“父亲,泞儿知晓自幼便没少让父亲母亲操心,也没少胡闹,不似寻常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不愿依着世俗的规矩,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泞儿已经有了心上人,也想同他去瞧瞧外头的景色。”
她说罢,姜国公便闭上了眼,靠在椅子上,没再开口,只是冲着她摆了摆手。
一如从前,没忍心责备她。
她离开家中那日,日头正暖,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站在院中,而她装上行囊,却也不忍多看他们一眼。
“泞儿拜别父亲,母亲,女儿定不会忘记父亲母亲的教诲,女儿不孝,不能陪在父亲母亲身边,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时,还望父亲,母亲珍重。”
“小浅,姐姐走了,你要开心,知道吗。”
姜一泞说罢便坚定的转身离去了,没敢回头,哪怕身后,响起了姜一浅的哭声,她的脚步反倒愈发的快了,姜府外面,是游达,是她的爱人;姜府里,是她的父亲,母亲,妹妹,她的家人。
这一刻,她的选择格外清晰,或许是她太过于向往不同的日子,向往能跟心上人共度余生。
可却也因此,错过了太多太多。
让她遗憾到如今。
“小姐也莫要伤心自责,其实小姐寄回来的每一封信,老爷都细细瞧过,写过回信,只是没有送到小姐手中。老爷说,既然小姐过的幸福,那便好了。为人父母,也只是期望孩子能平安喜乐,健康安宁。”
是啊,哪里会有真的忍心埋怨、责备儿女的父母。
这世上,也唯有父母能做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