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浴血,仿佛踏着尸山血海走来的地狱修罗。
突然的,云天发现参军动作一顿,长枪又刺入一人咽喉,而他的眼睛却看向所杀之人的后方。
长枪尖上的汗人向后倒去,而枪尖还指着那个方向,“在那!”他说。
云天顺着参军的枪尖看过去,隔着两个马身的距离,有个手使双刀的汗将,眼神中闪着嗜血的光,也正盯视着参军。
汗将嘴角竟然噙起了笑,阴冷阴冷的,长刀一挥收割了近处的一颗人头。
参军提马加速,长枪直直奔那人刺去。
云天玩了命的想跟上,参军这么单骑冲过去,怕尸首无存。可是,他没跟得上去,被汗人拦下。
眼睁睁看着参军脱离了楔子的阵形,单骑付了杀将之约。
云天看到了敌将双刀没一丝花样的杀招,也看见了参军不躲不避的长枪。
他目睹参军空门大开,双刀已经攻入长枪的枪花,参军必然经受致命一击……
参军突然躺倒在马背,云天一个“抢”字吼出,身边的兵卒奋力拼杀,要上前抢回参军,不论是重伤还是尸身。
可是,云天看到汗将的弯刀从参军鼻尖滑过,汗将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胸口的皮甲已经被枪尖捅透,钉入三分。
汗将一口血喷出,悉数落在了参军的脸上身上,也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他不甘心赴死的最后攻击。
云天看的分明,也正是那枪尖的捅入,使汗将的弯刀从参军的鼻尖滑过,若没有顶起那一下,弯刀再向下一寸便是参军的头颅。
这以命换命的打法,到底是参军艺高人胆大,还是他不要命的蛮横招式?云天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已经在刚才的一刻,在心中送别的一次参军。
这一片战场仿佛被冰封了一瞬,云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挥刀砍下汗将的头颅,高高举起,口中喊道:“他们的将领死了!”
带出的五十人现在余下三十几人,精神为之一振。
围攻苏如画的汗人明显势气弱了很多,苏如画长枪一扫,高呼:“敢犯我四渊者,斩!”
兵卒接应,“斩!斩!斩!”
“斩!斩!斩!”
“斩!斩!斩!”
一声高过一声,响彻天地之间。
身后的营中也发出高呼,“斩!斩!斩!”
然后是更远处,“斩!斩!斩!”
汗人所余之众,再不恋战,拨转马头,向荒野里狂奔而去。
苏如画提住长枪,停住战马,看着远去的汗人。
此时大大小小的暗红色血渍,如地府的花般开在她的盔甲之上。
手中长枪滴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如枪尖上开了彼岸花。
苏如画不知道自己已经形似地狱修罗,心中突兀的想到:“擒贼先擒王”村长爷爷说的真对。
村长爷爷教的招式不好看,但真的好用。村长爷爷是不是也经历过如此的沙场?
最后的最后,她想问村长爷爷:您老人家只告诉我可以女扮男装进军营,拼杀出军功再展现女儿身,到那时从朝堂到天下,没人能奈我何。可是现在、眼下,画儿要如何洗去一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