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主簿把手中写好的文书推给窦老将军,“这样写?”
窦老将军翻看了一下,“你觉得不行就改改。”
“那总得交个底,你这是要干什么?汗人来了不过几百,咱四渊可是三万大军,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和他们打,一下全歼了不好吗?”主簿虽有很多问题,说出的话却平稳不见喜怒。
窦老将军眯了眼,“别说你没猜着我要干什么?”
“我原还真不知道,以为你是不想告老,”主簿悠悠叹了口气,“现在看,怕是不敢告老。”
窦老将军默默点头。
“你是怕四渊武将后继无人。是也不是?”主簿知道四渊原也不缺武将,偏先皇开始重武轻文,几十年下来,现在本应正当打的年轻一辈,只见将才不见帅才。
窦老将军亦是点头。
“你在拿汗人散骑当磨刀石。”想磨出一个帅才。
窦老将军点头,不同的是,这次眼中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一时难言。
主簿知道自己都说中了,不由得摇摇头“只可惜磨出的不是窦研,是也不是?”
窦老将军点头,眼中繁杂的情绪很快平复,放出精光,终于开口:“柏家小子果然是块材料。唉!窦研太过中规中矩了,你说我儿子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
主簿轻咳一声,听见帐外有人,问了一句:“什么人在外边。”
“青豆拜见邹主簿。”帐外是脆生生还没变声的孩子音。
主簿微微笑,柔声道:“进来吧,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柏校尉有什么事?”
“柏校尉让青豆来看看,将军得不得空,他想来拜见。”半大孩子也差不多有成人高了,只是声音还嫩了些。
“让他来吧!”窦老将军点头。
青豆应了是,退出大帐。
“这文书……”主簿又想起手中文书。
“你看着写吧!功绩可以报,只是先压着点,别让小子升得太快了。”窦老将军向来不爱管这些。
主簿点头,略一思索已经知道怎么写了,重新在案几上铺上一张上疏用纸,用镇纸镇住,提笔蘸墨。
窦老将军又开口,“盯谢叔辕那边送回信来了。”
主簿的笔一顿,想了想,搁到了笔架上,“哦?”
窦老将军继续说,“他进了汗人王廷。”
主簿点头,“攀上了哪条大腿,爬得是够快!那还能控制得了他吗?”
窦老将军叩了叩案几,站起身,在帐中踱步,“这倒不怕,我想过有今天。现在的汗王有野心,窥视我四渊已久,毕定要招揽四渊的人才。与其让他用了一个我们不知道深浅的人。不如就送一个给他们用。”
主簿笑着摇头,“你这不是智慧,是狡猾,要活活算计死谢叔辕。”
“他为一己私欲开城门,四渊死了多少人?不把他用的渣都不剩,都对不起我这一头白发。”窦老将军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抬起摸着自己的头发,眯起的眼睛里敛下了凶光。
大帐中,窦老将军并未戴冠,满头银丝扎一个素髻于头顶。
帐外脚步声近,“柏瑜求见。”
“进。”窦老将军放下手,转过身面向帐门,见柏家小子进来施礼,问:“汇报战况吗?”
“不,末将还不清楚,是来向将军讨人的。”苏如画见窦老将军没让自己起,也就没起,躬身回。
“什么人?”这次倒是窦老将军没猜到苏如画的来意。
“蝎子队的人,现在还不到一百,末将想扩大到一千人。”苏如画还是个校尉,要这些人是在她职权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