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傅池砚沉默着抚上她白皙的脸,继而往下去抓她方才用力拽他衣服的左手,原先结痂的手心又有未完全愈合的血丝渗出来,浸到纱布上。
“真的么?”他轻轻地问,像是害怕惊扰到姜卿。
姜卿听到傅池砚的声音下意识抖了抖,似乎是有些怵他,也不应他。
只要他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姜卿现在的心脏跳得极快,这应该是她做任务以来第一次撒谎,紧张中带着不安,还有些刺激。
傅池砚揽过姜卿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
“姜卿,我问你,真的么?”
姜卿喉咙吞咽了一下,点头的动作细微到若不是傅池砚把她抱在怀里,就根本感受不到。
“早点说,不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么?手疼不疼?”
姜卿自从说完那些话以后就哑火了,像个小哑巴一样窝在傅池砚怀里,傅池砚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姜卿,乖顺的,又喜欢他,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车子很快开回傅宅,傅池砚把姜卿抱下车,走到客厅将她轻轻放下,旗袍开衩处的腿不小心露出来,傅池砚拿过一旁的羊毛毯子盖到她腿上。
又命人拿来药箱帮她拆了纱布,重新包扎。
在这种事情上,傅池砚对自己的信任度比医生要高。
姜卿擦药时也闷闷地不说话,偶尔疼得受不了也只是抽回手想躲开,又被傅池砚拉过去摁住不许她乱动。
姜卿都快认不出现在的傅池砚了。
这还是那个恶劣又霸道的傅统领吗?
难怪人类这么喜欢说谎,原来说谎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
“下次别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了,懂么?”
傅池砚说着嘴角又勾起笑,但不再是嘲弄,更像是一种纵容的关心。
“你应该去军部了。”
姜卿偏头,目光落到身后的越泽身上,刚才越泽带着求助的眼神望向她。
傅池砚现在就像被驯服后的烈性犬,姜卿说什么他都照做,当即起身就要离开,又低下身去嘱咐姜卿好好休息,上车前又叮嘱管家隔两个小时记得给姜卿换药。
看得姜卿都忍不住挑眉。
上车后的傅池砚笑容止都止不住,甚至对着前排开车的越泽炫耀道:“她和慕秋没关系,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越泽感觉自己额角的冷汗又要下来了,傅统领这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丝毫没发现姜小姐说的那些话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利用他。
她有说喜欢傅池砚吗?没有。
她有说自己爱傅池砚吗?也没有。
越泽偷偷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劝自己的傅统领冷静看待事情。
等到军部里开了一场大会的傅池砚,才慢慢冷静下来,细细品味姜卿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对他只是利用?
可是她也只能利用他了,只要她还想维持现在的生活,她就只能攀附他。
“统领,中田将军派人传话说希望您的搜捕能加强力度,他担心被捕者会趁着风声逃离如城。”
“他要求倒是挺多的,你安排下去。”傅池砚手中的钢笔扣上笔盖,“明天带人一起去走个过场,吃了他这么多东西,也要给人看看效果。”
“是。”
*
回到房间的姜卿还是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心口,她的心跳到了现在才渐渐平静下来。
没想到傅池砚就这么被她唬住了,虽然大概率只是暂时地,但好歹避免了一场不见血的‘血雨腥风’。
她的目光落到房间里挂着的花卉油画上,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