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检查室里摇晃着一盏白炽灯,裴司宴听从检查员的安排坐到没有靠背的椅子上,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正细细摩挲着刚和姜卿分别时纠缠在一起的小拇指。
“可以把外套脱了吗?”
有两个检查人员身穿白大褂,还戴了白色的口罩,裴司宴在那瞬间手下意识朝工装裤伸过去,但动作到一半又顿住。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好配合就能更快见到姜卿。
裴司宴沉默着将冲锋衣脱去,原先穿的那件白大褂也已经脱下来,里面的黑色t恤上裂口处
“你…”检查人员看到这个情况两人对视一番,心里皆是一惊。
他们早在检查前就已经收到命令,对裴司宴的情况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亲眼看到这些伤口的冲击力还是极大的。
裴司宴背对着检察人员,没注意到他们手里捏着的赫然是一管针剂。
按理来说,像裴司宴现在的情况只需要抽血化验就好了,但他连日来都持续高热,在他还未到达基地之前,上级开展了一次专家会议,一致认为应该先将裴司宴带去研究控制室。
像裴司宴这样没有经过完整社会化的实验体,出现任何差池都将转化成不可预知的危险。
裴司宴因为发烧神色一直恹恹的,当他注意到身后检察人员的动作时尖锐的针头已经刺进皮肉里,裴司宴后槽牙没忍住磨了磨,他能感受到冰凉的液体从颈部随血液流经全身的脉络。
他毫不在意还滞留在体内的针头,扭过头看向那两个检察人员,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你们拿到手的档案里没写过吗?普通的麻醉剂对我没用。”
说完,他反手劈过检查人员还抵着针管的手,一脚踢飞另一个检查人员,传来一声惨叫和重物砸到固定物体的沉闷声,继而将推入一半的针剂从自己皮肉里抽出,飚出来的几滴血被他用大拇指擦拭。
裴司宴将手里的那个检查人员从地上拽起来,还剩一半的针剂就死死抵在他的脖颈边。
“你们想干什么?”
“别…别激动…裴先生……”检查人员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这个主意是他们俩刚才进来之前商量好的,索性都是要把裴司宴送到研究控制室,如果要询问裴司宴的意见的话,大概率是不会答应的。
“有话好好说…”检查人员全身都因为恐惧而颤抖,裴司宴耳道的嗡鸣声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他有些烦躁的闭上眼。
他很想杀人,但也明白来到基地以后,很多事情不能随便做。
至少在这里,能控制住他的人还是很多的,他不会贸然动手。
裴司宴调整着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再次睁开深黑的眼,眼白处布满红血丝,“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我们…我们就是想让您去一趟研究控制室。”
“让骆枭来见我。”
裴司宴扔掉手中的针剂,又把已经浑身发软的检查人员松开,抬头看了一眼摇晃的白炽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姜卿,他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