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要怎么办呢。
她好像是听见他这么问。
陶绮言伸出手缓慢地摸他的眉骨、鼻梁,再到唇角,她慢慢把自己的唇印上去,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她心头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情绪,又问起了那个问题:“谭郁川,这三年,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不然为什么她每晚醒过来的时候,总能撞上他漆黑的视线。每次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笼着一层不像是从别处沾染上的烟味。她自从回来,每晚都留在四季湾,只是今晚因为工作,她说不回去,他就赶来接她,他以前不会这样。
谭郁川有哪里不一样了,陶绮言觉得。
结果他笑了,无奈又宠,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我过得算好,言言。”
他长长的睫毛耷拉下去,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慢慢说:“只是很想你。”
他放开她,刮刮她的鼻子,漾出一点朦胧的笑意,“我想你了,就找时间去纽约看你,看到了人,就好很多。”
“嗯。”陶绮言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把头低下去。
谭郁川看见她垂着的睫羽一抖一抖的,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就听她小声说:“那我以后尽量让你每天看到我。”
他捏着她的手,心都快化了,怎么能乖成这样。
他轻轻嗯一声,想了想又强调:“你要保证。”
她晃晃脚丫,乖了两秒又讨价还价,“嗯——我尽量,但是你知道的,我不能保证工作。”
谭郁川轻笑,把人抱进浴缸,拍了拍她的头,叹息道:“知道了。”
*
陶绮言没打算动谭郁川给她的那张卡。
她找了个很少用的卡包放好,跟简未菱的那些东西一起锁在了保险柜里。
国外的几个客户催赶进度,她暂时搁下入驻的事,忙着定稿和催工厂。
冯白薇在尚城忙,临结婚也歇不下来,陶绮言和她隔几天就要视频一下。
这天下班早,陶绮言答应冯白薇帮她确定一下喜糖和伴手礼的种类。
经过超市的时候,她想起这几天谭郁川经常下厨,冰箱里的食材消耗很快,就想着顺路买一点,免得阿姨再跑一趟。
晚上吃饭的时候,谭郁川刚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摘了手表,扯松领带,坐在餐桌对面看着她吃饭。
一盯就是好久,视线错也不错。
陶绮言抬头嗔他一眼,送了一口味增鲜蘑到他嘴边,谭郁川张口吃下。
他又喝了半碗汤,摸了摸她的头就准备去浴室洗澡。陶绮言伸手扯住他。
她动鼻子闻了闻,问道:“你这是沾上的烟味还是自己抽的?”
他攥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告诉她:“在桌上抽了一根。”
谭郁川弯唇,轻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陶绮言点点头,“那你别抽了。”
“好。”
她松开了他。
谭郁川洗澡的时候,陶绮言抱着pad在挑选喜糖,她选了三种巧克力和两款夹心糖,还有两种江城特产的小包装甜食。
冯白薇设计了喜糖盒的包装,是好看的粉蓝色,上面画着许温阳和冯白薇各种神态的卡通小人。
她噙着笑欣赏了一会儿连环画,又把那几款待入选的糖发给了冯白薇,合上了pad。
浴室的水声还在,谭郁川今天洗得比平时久。陶绮言想了两秒,翻身打开了他那边的床头柜。
一条她的手链、叠好的眼镜布,和两盒套。
她又打开了自己这边,她的身体乳,楠木梳,和三盒未拆封的套。
下床去了客厅,在几个柜子间翻找。
谭郁川出来的时候,走到她这侧,俯身想去亲她。
她勾着他脖子迎合几下,闻到了他唇间清新的茉莉薄荷香气,是他们常用的那款牙膏。
他偏头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半盒薄荷烟,身体微微一僵。
陶绮言反而没什么表情,她问他:“这个放在家里,我怎么都没见过你抽烟?”
那薄荷烟的薄金属壳上都有捏皱的痕迹,里面只有五六根了。
她仰头看他的表情,又问:“你是有避开我吗?”
谭郁川喉间有些干涩,他低声说:“你不是,不喜欢吗?”
每次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会避开他。
或许,她知道了,会嫌弃他。
“唔,不喜欢啊。”她说。
他心倏地一沉。
陶绮言搂着他脖子蹭蹭,“不喜欢你抽烟,对身体不好啊。”
他惶惑地眨了两下眼,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问:“那你能戒掉吗?很难戒吗?”
谭郁川收紧手臂,把头埋在她的发间,近乎贪婪地索取她身上的香气。
她的体温炙得他眼眶发红,他想起应酬时手边的烟灰缸,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他说:“能,不难戒。”
那半盒烟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陶绮言在他怀里已经睡熟了。
他看着她柔软的睡颜,唇轻轻扫过她的眼和唇,睡梦中的女人不堪其扰,无意识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谭郁川笑了,墨色长眸雾气缭绕,羽绒被下的长腿紧紧缠着女人的躯体,如同收拢猎物入巢穴的长蛇。
*
第二天一早,谭郁川依旧在早六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