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宗承炎失神之际,那血滴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又冲向他。
宗承炎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血滴竟然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一时间万籁俱寂。
宗承炎怔怔地立在那里,双眸紧闭,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宋倦感觉到了不妙,他缓缓朝宗承炎走去,试探着开口:
“炎、炎哥?你没事吧?炎哥,你、你别吓我啊……”
司命,沈刻,纪书礼。
宋倦今天一天见证了太多人的离开,要是宗承炎也出事,他真的会崩溃的。
然而宗承炎还是一动不动。
听訞也鲜有地露出了担忧甚至是急切的神色。
她下意识朝宗承炎走近。
而宋倦已经颤抖地伸出手,忍不住想要推推他。
至少给点反应啊……
就在他的手距离宗承炎只差一寸之时,宗承炎突兀地睁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宋倦说不上来。
他跟宗承炎认识很久了,那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
他一直知道,炎哥的瞳色很深,谈不上那种毫无杂质的漆黑,但幽深如古井,又像是凝视野兽的深渊,朝人望过来的极具压迫力。
但此时,同样的一双眼睛,给宋倦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那种铺面而来的压力比平素更甚,甚至重上千倍万倍,带着千钧的气势,但并不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反而旷古而悠远,像是他自发地将那种压迫力铺陈开来,给人留下喘息的空间。
但你不会因为有了喘息的空间而对他轻视半分,反而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对他更深的臣服。
睥睨的,威严的,矜贵的,包容的,温和的,你很难想象这些形容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这就是宋倦那一刻最直观的感受,此刻的宗承炎,一双墨色的眼像是宇宙虫洞,能吸纳这世间的一切,你所以为的那些不该同时出现的东西,悉数被他的双眸吞没,然后毫无违和地糅杂在一起,至高无上。
宋倦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认识的炎哥。
而睁开眼的宗承炎也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只是直勾勾地落在半步之外的听訞身上。
——方才听訞察觉到宗承炎状态不对,正欲上前查看。
但就在宗承炎睁眼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就站住不动了。
那双眼睛,宋倦是陌生的,但听訞却再熟悉不过。
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静默对视。
终究还是宗承炎打破沉默。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眼里涌现出难喻的悲伤。
“小訞,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听訞面色有点发白,她怔怔的:
“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