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听到这里朗笑出声,抚掌道:“倒是想不到,今日出门,还能偶然得一士。”
李芮才干如何,就看刚才与她相谈时的从容对答,便可见一斑。
长于内宅的女郎,行事潜意识便会讨好他人,以他人的意愿去行事,这样长大的女郎很难会有主见,即使有主见,也天生会在性格中带上几分自卑。
以李芮的成长环境来说,她能摆脱身份与性别带来的原始自卑,生有这份自信,已是说明了她的不凡。
若非身负真才实学,李芮绝不可能拥有这份从容的自信。
林知皇对认可之人,向来不会拖沓行事,此时道出此叹,已是变相认可李芮为士。
李芮乃聪慧之人,立即便听出了林知皇此叹中的潜意,顿时浑身一震。
李芮原以为自己要在权王这里,由奴婢的身份转为士,至少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向权王证明自身的才干。毕竟自己出身低微,又是他人相赠的为婢之人。倒是不想,才短短几句交谈,权王已是认她为士。
权王殿下的气魄,权王殿下的果决,比她此前想象中还要令她折服......怔愣过后,李芮反应也快,以士礼在林知皇面前单膝跪下,目光灼灼的抬头,看着林知皇肃声道:“今日能被您收下......”
“能以士之身投效于您,芮有预感,芮将成为脱困的苍鹰,从此天高任鸟飞!”
“李芮,字子书,拜见主公!”
李芮在被林知皇执手,亲自托扶起身的那一刻,只觉头顶上一直被屋檐遮蔽住的那片蔚蓝天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以后,她李芮的人生,将不会再与内宅为伍。
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林知皇离开泊山,回返库州州城的日子。
临坊先生与柳夯两人将要与林知皇一同出发,去往库州州城。临坊夫人与临坊先生二子因为要打理此处的临坊书院,故而不准备同行。
今日,临坊书院来了不少正在书院内求学的学子,将临坊先生与柳夯送到山门口,依依惜别。自然,这些学子此时并不知临坊先生与柳夯是投效了权王为主,只以为两人是要出门游历。
院门外的学子们在送临坊先生和柳夯,院门内的杨熙筒也正在不住地安慰临坊夫人,指天立誓此一去,自己定会照料好师父与师弟。
临坊夫人虽不怀疑杨熙筒欲照料临坊先生的决心,但她严重怀疑杨熙筒照料人的能力,做视而不见状,只回身拉着林知皇的手不住地嘱托。
林知皇反握住临坊夫人的手,劝慰其放宽心,含笑保证日后定照料好临坊先生与柳夯,绝不会让他们少一根汗毛,临坊夫人这才放下心。
临坊夫人向林知皇托付完临坊先生后,慈爱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林知皇,突然含泪道:“世间能出如权王殿下这般的女子,实乃天下女子之福。”
林知皇见头发花白的临坊夫人骤然双目含泪,伸手便将身材娇小的临坊夫人揽入怀里好生安抚。事实证明,林知皇的身高与跟随在身边的男子相比虽是不及的,但比之一般女子的身高来说,又是极为高挑的,将临坊夫人揽入怀里和谐异常。
林知皇劝哄道:“还请夫人放心,晚辈也定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绝不轻易损了这天下女郎的福气。”
林知皇如此一番玩笑逗趣,临坊夫人立即破涕为笑,去了不少离愁。
半个时辰后,林知皇、杨熙筒一行人惜别完临坊夫人与其二子,临坊先生与柳夯也与临坊书院的学子们告完了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径直上了早已候在泊山山脚下的数十辆马车。
梁峰原骑马行在车队首部,见所有人都上了马车整装待发,清点完人数后,肃声下令车队出发,准备往库州州城方向行路。车队在泊山脚下行驶起来时,一道青绿如仙的劲瘦身影立身在山路尽头的大树横枝上,遥望远处正向这边驶来的车队。
“先生,在看何?”
林知皇与临坊先生同乘一架马车,见临坊先生不时撩开马车帘子向道路后方张望,不由出声问询道。
临坊先生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放下车帘,负气道:“臭小子,都不来送送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