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就是走反了,想象着布局,脚下应该是那张地毯,她不经意抬头,发现房顶的角落有一个发着光的东西,她好奇,也没管脚下的路。
谁知前面有什么长条的东西横在那儿,她一个不小心直接绊倒了。
伴随着水杯碎掉的声音,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文采薇右手摸到的,她感受了一下,似乎是一个人的大腿,她的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头上有很重的呼吸声。
原来周弘深坐在这里,怪不得她找不到呢,既然他在这儿,就省得满院子跑了,怪冷的。
“没事吗?”
他的声音充满着磁性,听得出是在压着嗓子说话,他喉咙痛吗?怎么好像卡鸡毛了。
文采薇抬头:“没事,我还好,水杯掉地上了,你没被砸到吧。”
“没。”
这次他的声音变粗了,还有些隐忍。
她听着周弘深的话好像因为她抬头听的更清楚了,甚至还感觉到有热气扑到她的脸上。
“唰”的一声,房间突然照射进来一道月光,文采薇才明白,原来拉了窗帘,怪不得看不见。
文采薇看了看月光,又回头看了看周弘深,她才注意到自己这什么糟糕的姿势。
两只手扶着周弘深的左边大腿,周弘深的脸,他的脸就在她面前,两人只相差不到五厘米,连他的眼睫毛文采薇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反应,舅舅这么多年也没教她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周弘深看着她的脸,她基本不化妆,能看到她最近没休息好引起的淡淡黑眼圈,她脸上的震惊表情,还有微张的嘴,以及不知道怎么反应好的转眼球。
他离自己这么近,还有空想别的事?难道这张脸还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想到这儿,他报复性的凑了过去,吻上她的唇。
文采薇停止了对舅舅的一切数落,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周弘深按着她的头想加深时,她才反应过来,马上推开了他。
她迅速爬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碎玻璃,轻哼了一声。
手上扎了个玻璃碴子,伤口还挺深,可能她刚刚太用力了。
周弘深看了看她的伤势,叹了口气。
从衣柜里拿了个小医药箱,让她坐下,刚想把灯打开,文采薇突然说:“别开灯。”
开玩笑,刚发生那种事情,一开灯,她的表情和红脸全都暴露了,还怎么可能在这儿让他处理。
周弘深以为她可能晕血,就拿了个小台灯放到茶几上。
“你把脸转过去。”
文采薇点点头,以为伤口很深,他担心自己可能会害怕。
周弘深小心的用镊子夹出来,放到一边,用碘伏消毒,包扎好伤口。
“没事了,这几天不能沾水。”
“就一个小伤口没事的,回家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她感受了一下,抓握不是很疼,缠个纱布好像真没必要。
“不可以,伤口已经很深了,听我的,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文采薇听他语气坚定,点头嗯了一声。周弘深扫掉杯子碎片,关掉小台灯,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她本打算找个借口回去的,周弘深却开口问她:“找我什么事?”
“我……其实也没什么,想过来跟你道个歉,对不起。我不该擅自闯进去,搅和你和奶奶的对话。”
周弘深把腿伸直:“你觉得我刚刚是在向你发火吗?”
“没有没有,你的意思奶奶已经向我解释过了,我也没想到,我会造成反效果,只是想为我的鲁莽道歉,再次对不起。”
“没必要,我知道你是他们推进去的。”
文采薇诧异,他竟然知道,果然在什么事情上,和他一比,自己就是个傻子。
见她不说话,他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觉得奶奶把我的选择看的太儿戏了,爸妈去世的早,留给奶奶的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公司,冷清的院子,和只知道在屋里画画的孙子,换做是谁,都会这么选择。我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可她的做法,我始终无法释怀。”
当初奶奶并没有选择和他好好聊聊,把家里突发的变故和遭遇都摆在他面前,让他自己选,而是选择烧了他的所有画作,画笔,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好被燃烧殆尽,最后化作灰尘。
而他带着哭的满脸泪痕的小脸看向他奶奶时,奶奶面无表情,仿佛如高高在上的神,冷冰冰看着那些对她来说一文不值的东西。
那种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直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来。从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逼着自己学习那些专业知识,学业不敢有一刻松懈,渐渐的,他养成了习惯,越来越不爱说话。
文采薇静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言论,她只做一个倾听者,时不时点点头,其实两个人无非对错,只是方法用错了而已。
周弘深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当他说完这些事情时,无疑是给自己一个心灵放松的机会,这时不需要对方讲什么,他自己就可以通过重新回想,完成进一步的净化。
半个小时后,文采薇才说:“意见和建议,还有你应该怎么做,我都不会说,因为我不是你,不懂你的感受,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做你才能释怀,大道理都在你的脑子里,我也不需要啰嗦,我只说一句话,奶奶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