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还是张开地站了出来:“秦使,此事本是意外。乃是我韩国追查贼子所致,发生此等意外,绝非你我所愿。
况且,将军府之人已经提醒贵国驿馆。”
“照相国大人的意思是说,本公子非但不该责备韩国保护不力之罪,还要嘉奖尔等一番吗?”
张开地很想说是,但是他实在张不开这个嘴啊,只好道:“在下并非此意,大将军却有失职之处。”
“张相国……你……”
“大将军!”姬无夜话还没说完呢,坐在上面的韩王脸色就沉了下来。
姬无夜顿时闭嘴,很是憋屈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张开地斜睨了一眼这个惹是生非的韩国最强百年之将,心中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然此事非你我之愿,我韩国愿出千金,以抚恤秦国伤亡士卒。”
“千金?”乔松面色一沉:“相国大人以为,我秦人勇士之性命,便是如此贱如草芥嘛!”
张开地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是嫌价低了。但这也是一个好消息,说明眼前的秦国公子同样认为这件事可以谈,不至于真的开战。
显然,朝堂上的聪明人也不止他张开地,韩宇,韩王等人纷纷松了口气,反倒是韩非依旧面色凝重的盯着这个站在韩王宫大殿中央的秦国公子,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既如此,秦使认为该如何?”
乔松转身,再度面向韩王,一挥袍袖:“此次韩国保护不当,致使我秦国勇士在韩国国都战死!
韩王当以礼厚葬我大秦勇士,并亲往吊唁!
再者,我秦国死伤十二人,韩国当割南阳十二座城池以做赔礼!”
李斯嘴角微扬,公子比起他还要狠啊。
秦使之尊尚且可以说代表大王,可士卒何须如此大礼?而且,南阳十二座城池啊……
韩国人这次可要肉痛了。
“不可!”张开地大惊失色:“厚葬之举尚可,然我王身份尊贵,岂可亲往吊唁?”
“相国如此说话,是看不起我大秦勇士吗?”
“秦使此言,未免有些不妥。在下从未有小觑秦国勇士之意,只是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以我王之尊,吊唁秦军,未免有失礼法。”
这句话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解读方法,而在如今这个时代,便是庶人没有资格受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
乔松虽然对这种解释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个时代通行的法则。
“既如此,本公子退一步。韩王遣一公子,代为前往吊唁。”
着名的掀屋顶理论说的很清楚,你要掀屋顶,肯定有一群人来阻拦你。可你接下来说要开窗子,恐怕就没人阻止了。
因此,秦使已经退了一步,韩王听闻自己不用去,当即便松了口气。张开地也不好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和韩王眼神交流了之后,便应了下来。
而这苦差事,不出意外的又落在了韩非这个大冤种头上。
然而随即,在割地一事上,就又出现了纷争。
张开地称乔松此举,有趁火打劫之嫌。
乔松则抓住韩国之失,任凭你怎么说,都是你的错!想凭区区千金抹平此事,痴心妄想!
你今天要么答应割地,要么我大军亲自来取。
最终,双方拉锯之后,因秦军阵亡三人,伤九人,故此割南阳三座靠近秦国的城池,剩余秦军按照每人赔偿一万金以作抚恤。
这场交战,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韩国君臣有苟安者为之庆幸,有忧国者悲愤莫名。
然而,无论如何,割南阳三座城池并赔偿九万金已成定局,韩国也无力改变什么。韩王为避免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直接调了禁军将驿馆保护了起来。
……
两位秦使获得三座城池,扬长而去。但朝堂上的争锋却并未结束,韩王为此迁怒大将军姬无夜,剥夺了他城卫军统领的职责,责令其居家反省。
然而,韩王却转头将此事交由了四公子韩宇。
盖因韩太子死后,韩宇这位最有能力的王储竞争者,似乎和姬无夜走的越来越近了。韩王此次顺水推舟,未尝没有分裂这二人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对流沙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姬无夜黑着脸回到了大将军府,一回来便将墨鸦叫了过来。等到墨鸦到来,姬无夜什么话都没说,八尺一刀就劈飞了墨鸦。
虽然姬无夜并未以内力加持,可他本身便是修炼硬功出身的,这一刀下去径直将墨鸦劈飞十几米之远,差点儿摔出大堂!
墨鸦骤然遭到重创,顿时咳血连连。
“滚过来!”姬无夜怒声道。
墨鸦不敢反抗,连嘴上的血液都不敢擦,强撑着再度起身走到姬无夜面前再度跪下。
“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将军,农家潜龙堂司徒万里投靠了秦国公子。我等并未进入驿馆,但根据属下派遣另一支队伍从内河潜入被悉数歼灭来看,秦国驿馆内仍有重要人物。否则,不至于防守如此严密。”
“哦?”
“秦军携带硬弩,我等无法潜入。”
“硬弩?”姬无夜眼睛微眯,想起来今日朝堂上那个秦军所说的话。
这可不同寻常啊。
寻常使节出使,什么时候用得上硬弩这样的大杀器了?这硬弩是为了保护秦国公子,还是为了……保护更高级别的人呢?
姬无夜缓缓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墨鸦先下去……